第84章 084(1 / 2)

前方一方通行。我幾乎是無語凝噎地跟服務員麵麵相覷。

服務員飽含歉意地對我說:“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失效。”

該習慣了,每次有什麼案件就莫名其妙沒有拍到、或者源文件丟失、恰好監控在維修期多如牛毛的理由我都要隨口背出來了。

我剛從休息室裡麵出來,降穀零已經成功篩選出三位嫌疑人,他托著腮幫若有所思。

“你找到犯人了?”

“啊,大概想到他的作案動機了,不過……”降穀零蹙著眉,視線在三個嫌疑人的身上掃視,“我找不到證據。”

“那麼凶手和動機是……?”

降穀零從思考的動作轉化為無奈:“雖然你在推理邏輯和搜尋.情報上麵說得上滿級,但花言……你完全不適合當偵探啊,偵探沒有找到證據之前可不會輕易下達定論的。”

“所以我不是偵探啊。”

我笑眯眯地看降穀零,滿臉寫著理所當然。

“直接告訴我吧,省去思考的時間。”

我是屬於不愛玩猜猜樂的人,最討厭的人種就是謎語人了。有現成的答案在我的麵前,我自然是笑納。

降穀零隻好直接告訴我了。

被害者村田千春,二十一歲,目前就讀東部大學。

今天和朋友們一塊出來逛街約會。

嫌疑人A有馬瑛裡,男,二十二歲,和被害者是戀人關係。

嫌疑人B宮沢裡代,女,二十二歲,和被害者是朋友關係。

嫌疑人C宮內邦衛,男,二十六歲,是有馬瑛裡的同居室友,和被害者沒有明顯的關係。今日隻是偶然之間出門碰巧遇到了另外三個人,本來他是獨自在另外一桌上麵獨自點了一杯咖啡,還帶了一台電腦在桌麵上,屹然一副正在工作的模樣。

他們四個人除了互相認識以外,還有一個共通性,他們都去過一趟廁所,上廁所的時間還不短。

宮沢裡代和被害者的去廁所的時間重疊,中途還去尋找被害者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意外。

也因此宮沢裡代現在遭受到了另外兩名男性的質問,將她逼到一副隨時要崩潰的模樣。

其實在降穀零說出三位嫌疑人和被害者的關係時,我就大概猜到了凶手是誰了。沒辦法,他們身上愛玩的現充年輕人味道實在太明顯了。一個個打扮得流裡流氣、花裡胡哨,也不像是正經的大學生。

“犯人是嫌疑人A吧。”話雖如此,我的目光停留在已經是社會人的宮內邦衛的身上,“剛剛我路過的時候聞到了C的身上有一股很明顯的女性用的香水味。”

“……?你是狗鼻子嗎?”降穀零的眼神相當奇怪地看我,“我完全沒有聞到。”

我半睜著眼說:“彆小看女人的第六感了,當男人出.軌做虧心事的時候,他身上的所有痕跡都會變得尤其明顯。”

降穀零難以言喻。

我渾然不理會他的怪異,說出了我大概的猜測:“村田千春大概是去男友的家中時,和宮內邦衛搞到一塊了。這次約會遇到了宮內邦衛一時之間又在私底下偷.情,被有馬瑛裡發覺了吧。”

降穀零點頭肯定了我的猜測,“有馬瑛裡事先服下了解藥。通過接吻傳遞了口中的糖果,渡給了村田千春。硬糖的空心裡麵被注入了少量的毒藥,隨著時間的發展逐漸化開吧。有馬瑛裡同時給被害者點了黑咖啡,咖啡的苦味完全中和了毒藥的怪味,如果要找到決定性的證據需要等待警方人員過來檢測。”

“這不是證據充分嘛。”我說著,昂首闊步走到了有馬瑛裡的麵前。

降穀零微微睜大了眼睛,震撼地問我:“你又要開始了嗎?”

我擺了擺手說。

“時間就是金錢啊。”

我可是和綱吉君有約的,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有馬瑛裡滿臉寫著焦慮,雙手插在兜裡麵,時不時□□一下自己的衣袋。因為殺人事件和另外兩位好友產生了爭執以後,三個人獨自坐到餐廳不同的座位上,隔了十分遠。好在現在餐廳所有的顧客都被限製在同一個空間裡麵,哪怕他們坐得遠也不顯得突兀。

我站在有馬瑛裡的麵前,他皺起眉毛正想破口大罵掩飾自己的心虛,注視到我的臉以後,顯而易見地氣勢弱了下來,變得紳士起來了:“有什麼事情嗎?”

我坐到了有馬瑛裡的對麵,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請問有糖果嗎?”

有馬瑛裡放在兜裡麵的手不由自主地僵硬住,雙手不由自主地抽了出來,同時向我說:“沒有,你是低血糖嗎?問問店員可能有咖啡專用的糖塊可以暫時解決。”

我的身體向前傾,眼睛與有馬瑛裡正正對視著,他的眼睛不動彈,幾次想跟我錯開視線,最後還是保持住了。

“怎、怎麼了嗎?”

“你知道嗎,當人心虛的時候會產生很多種反應,不自在的捏衣角、為了避免自己暴露會不敢挪開視線。”

“是這樣嗎?”有馬瑛裡兩手都放在了桌麵上,自然地雙手交叉。

“沒想到今天出門太早了我有點低血糖,大腦都不太清晰了。”我憂慮地說,“打擾到你了嗎?其實我大學學的是心理學,想出來調研一下的,唔不過現在這個狀況我也沒辦法完成我計劃中的事了……”

有馬瑛裡更加放鬆了,他伸出了手招呼服務員要方糖,舉動貼心又紳士:“確實,女孩子不好意思自己單獨要糖果,請吧。”

人類在遭遇到尖銳的問題,會渾身炸起來高度警惕。而當高度警惕放鬆的時刻,正是最容易趁虛而入的時間段。

我目睹他放鬆的姿態,輕描淡寫地想。

“先生你真體貼啊,你似乎對這些事情習以為常了。”我用附贈的小叉子在方糖一點一點的摩擦,將規矩的正方體破壞得不成形狀,挖空了它大部分的體積。

有馬瑛裡微微張開口,正打算說一些什麼,牙齒叩擊在牙槽上發出了一聲帶有酸意的雜音。

“……是啊,我的女友也有類似的毛病。”

“真好啊,能當先生的女朋友相當幸福。”

有馬瑛裡扯了下嘴唇露出了乾笑。

“能得到你的……”

他沒有接著說了,有馬瑛裡的所有目光都被我手上的舉動掠奪過去。

我將被我挖空的方糖翻了過來,在正上方插出了一個細小的洞穴。我的動作停了下來,飽含歉意地說:“抱歉,這是我的怪癖,畢竟方糖太大一塊了,要我直接吃有些困難……您是比較介意我的舉動不太禮貌嗎?”

有馬瑛裡搖頭。

“感謝你的寬容。”

我一邊說著,卻沒有如我剛剛所說的那樣將磨成粉末的糖放入嘴裡麵,叉子撩起了幾滴咖啡,仿佛在給方糖上淋麵,咖啡順著細小的洞穴一滴又一滴地掉落進中空的方糖裡麵。

“看起來很美味吧?你要嘗試看看嗎?能夠給予你一輩子都難以體驗到的美妙感受哦。”

我微笑著,接著張開嘴唇。

沒有吐出聲音,含糊地將某幾個字眼在嘴唇邊緣跳躍,一度要說出。

“——”

其實我根本沒有指名道姓說什麼,越是模糊的詞彙,越是未知的東西,在人類瀕臨極限的狀態下,大腦會自然而然浮現出現在最害怕的詞彙,進行了無縫的銜接。

我真正賦予他的其實是壓力和暗示。

“刺啦——”

有馬瑛裡猛地從站了起來,桌椅因為他劇烈的動作發出了刺耳的聲音,他瞪視著我,像是看到鬼一樣。也因為這個舉動,餐廳內大多數人的視線都集合到他的身上了。

“我……”

有馬瑛裡第一時間想否決我,然而他掃視了四周一圈,到處都是人看著他,硬生生憋了回去了。

在殺人現場之中,經過了一番詢問,本以為成功應付過去,結果在放鬆的狀態下重現自己的殺人手法。

沒有劇烈的逼問,所有的一切輕描淡寫地發生。

……很恐怖吧?

心理方向幾乎要極限了吧?

“哢擦。”

我悠閒地用叉子將早已不成形體的方糖輕鬆碾碎。

——粉碎他脆弱的外殼吧。

有馬瑛裡作為男性,他的身軀遠遠比我高大,隻是站在我的麵前都有一種強勢的錯覺在。

而我抬頭仰視著他,雙手交叉放在下頜處。

“忐忑、懼怕暴露而恐懼、殺人後反饋上來的道德感……所有的一切都會成為陪伴在你終身,僥幸地祈禱不會暴露,將一輩子的運氣都抵押到這一起事件中,不斷的希望著,然而……”

“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再嚴實的東西總有一天也會破土而出,暴露猙獰的一麵。雖說如今這個時代偵探大受歡迎,我覺得你還是彆抱有僥幸心理比較好哦,警察的偵查手段總比你想象之中多。如今科技如此發達,被害者的死因又是中毒死亡,她吃下的所有東西都會被檢驗出來,更不要說區區糖果了。”

“這位先生,要不要考慮一下自首。”我笑眯眯地看他:“可以為自己爭取一下緩刑哦。”

我每說一句話,有馬瑛裡就仿佛被重錘狠狠重擊一次,在我說出最後一句話時,有馬瑛裡仿佛虛脫一樣癱瘓在椅子上,開始滔滔不絕地訴說他、被害者以及同居人C之間的愛恨糾葛,但是我完全沒有興趣聽,拿出手機跟綱吉君說一聲我已經在等他了。

警察與此同時姍姍來遲,一大群人走了進來,卻看見了作為凶手的有馬瑛裡口若懸河一樣訴說自己的罪孽和慚愧,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豆豆眼,愣住了,顯然沒想過有這種情況發生。

降穀零麵色複雜地走了過來,“我認為你要向全世界的偵探道歉,哪有人這樣解決案件的。”

我無辜地看他:“所以我說了,我不是偵探。自然拿我擅長的手段解決,對手是個未出社會的普通大學生簡直超容易級彆,稍微用一兩招就解決了,給我節省了大量的時間。皆大歡喜、皆大歡喜。”

餐廳門外忽然就停了一輛汽車,我的手機也傳來了綱吉君發過來的短信。

我高興地提起了隨身攜帶的手提包,撐開了遮陽傘,“零君,剩下的交給你了,什麼警察記錄之類的我不想管啦。我家旦那來接我了,拜拜啦。”

旦那,意指老板、主人。

……也有愛人的意思。

加上我家一詞,我的用法明顯就是後者的意思。

我飛快切換了自己的狀態,露出了受驚之後楚楚可憐的表情,麵前降穀零的表情頓時不受控製地扭曲起來。

我才不管他心裡麵在發生了什麼波濤洶湧,直奔門外。

綱吉君放下了車窗,“花言,怎麼那麼多警車,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我卻沒有馬上打開車門,猛地急刹車,狐疑地嗅了嗅空氣。

“綱吉君,你今天是不是還載了其他人……這個味道是。”我露出了惡寒的表情,“啊,煙味混雜著香水的味道,是企圖拿香水壓住一身臭味的家夥。”

綱吉君:“……你這鼻子也太靈敏了。”

“哼哼。”

今天已經連續被兩個人說鼻子靈敏的我必須要爭辯一下。

我很討厭味道很衝的香水或者煙味,一般這種情況我就很想打噴嚏。

我打開了車門,一頭撞到了綱吉君的懷抱裡頭,泫然欲泣地說:“裡麵有人殺人了。”

綱吉君緊張地打量我,“沒事吧?”

“沒有,是出.軌引起的殺人案件。我不敢靠近現場,就是被困在裡麵的那股氛圍好恐怖,嚇到我了……”我假模假樣地抽了抽鼻子,眯著眼睛危險地看綱吉君:“所以,綱吉君今天載了哪個騷包家夥?”

“我出門還沒有兩個小時吧……?”

.

沢田綱吉聽到栗山花言的形容,實在太好笑了,一時間不禁眼神遊移了一下。

也正是因為一瞬間的停頓,沢田綱吉感受到了栗山花言越發越危險地語調,她聲音上調。

“哈?”

也不知道為什麼,偶爾在某些特殊情況下,向來嬌氣的栗山花言身上會爆發出尖銳的氣場。

直覺告訴他如果不儘快解釋的話,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

沢田綱吉舉手投降:“啊啊,是同事啦,他從意大利來了日本一趟,我過去和他商量未來的項目怎麼解決。”

“早說嘛。”

栗山花言身上的危險感頓時消弭,像一隻貓一樣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今天出門好早哦……我都快困死了。”

“後排有三文治哦。”

“耶——?太好了,我今天出來那麼久什麼東西都沒吃。”

我將琥珀石打包好小心翼翼放進了袋子裡麵,白色襯衫打底,換上了亞麻色的無袖針織衫、搭配一條剛好沒過大.腿的小裙子,用絲帶在腦後綁了一個小團子。順便畫了一層淡妝,瞬間鏡子前麵的我年輕了好幾歲,我自信我現在就算混入高中都沒人能反應過來。

一個溫婉可人的形象再度塑造完成。

雖然我在綱吉君的麵前暴露了不.良少女的一麵,但我還是可以拿機車標配總不可能穿裙子吧……這樣的借口唬弄過去。

嗯,不管怎麼樣,形象不能掉,絕對不能夠OOC。

我言辭義正。

在臨出門之前在日曆上打了一個勾,我好像瞄見了不……門的兩個字眼。

……

我的手在門把上僵硬住,大腦運轉過來,反應起來我剛剛看到的是哪幾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