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總兵王勳也說:“陛下身邊,還有王總督的五千輕騎。即便戰敗,五千輕騎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至少總得有幾騎逃回來報信吧。王總督驍勇無雙,此刻定然護著陛下,正在與韃子主力周旋。眼前這些韃子,是分兵回來堵我們的,讓我們無法過去支援!”
兩位總兵都不相信皇帝死了,眾人也抱有僥幸心理,立即去安撫浮躁的士卒。
阿爾蘇博羅特已經派兵佯攻,明軍陣型稍顯慌亂,但很快就沉穩下來。他見找不到機會,也不著急進攻,隻守在那裡不讓明軍移動。
對峙片刻,已近傍晚。
巴爾斯博羅特殺回來,帶著早已疲憊的騎兵,跟自己的弟弟彙合。
至此,蒙古騎兵有兩萬五千左右,一前一後將明軍堵住。明軍雖有四萬步卒、數千民夫,卻不敢輕易行動,便是明知皇帝可能有危險,他們也無法前進半分——已經快天黑了,在兩萬多騎兵麵前行軍,等於就是自己找死。
當天晚上,明軍各將爭吵不休。
張永、江彬等皇帝親信,勒令邊將們明日必須前進。而邊將們則堅持嚴守大陣,等著王淵和朱厚照帶兵回來彙合。
吵了好些時候,雙方不歡而散,各自回去防備敵人夜襲。
確實有夜襲,韃子半夜發起偷襲,但隻造成一番混亂,雙方加起來死傷數百人。
兩位豹房親信趕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晨。
韃子正在襲擾明軍大陣,外圍散布著許多騎兵,兩位豹房親信根本無法接近。
“嗚!嗚!嗚!”
一人吹響號角,一人拿出旗幟,在蒙古騎兵的追殺下不斷奔逃。
眾將都有千裡鏡,立即拿出來觀察,否則太遠了根本看不清。
“是陛下的黃龍旗!”張永欣喜大喊。
大明旗令,沒有現代旗語那麼複雜,也表達不出太多內容。
五色旗分彆代表五軍,以此來指揮各軍進退,除此之外便玩不出更多花樣。
隻見在策馬狂奔當中,那個旗令手將黃龍旗當做披風,係在自己的身上。又拿出白色、黑色兩支令旗,不斷揮臂前壓,抬起來再繼續前壓。
王勳看明白了:“陛下在西北方。”
張輗皺眉道:“西北方全是大山,難道陛下和王總督在山中?”
朱振拍手說:“定然如此。陛下與王總督,被敵軍主力困在山中,這才見不到一個潰兵回來。”
江彬著急道:“立即救援陛下!”
眾將麵麵相覷,隻能硬著頭皮出兵。
不出兵也沒辦法,因為全軍追擊,後勤輜重都沒帶。再這樣被圍下去,幾天之後,四萬多人全都得餓死當場。
好在地形比較開闊,明軍儘量保持陣型,一點點的往前挪。
小將軍炮有手推車,佛朗機炮有輪子,此刻全都靠前胡亂仰射。打出一炮,立即推炮前移幾步,弓弩手也跟著齊射,然後停下來裝彈上弦。
外圍的蒙古騎兵,不斷奔跑襲擾,偶爾瞅準時機發動衝鋒。
向北挪了大概兩裡地,已經能看到群山輪廓。
張永不懂如何打仗,隻能一直用千裡鏡往西北望。突然,這太監大喊:“有烽煙,我看到了烽煙!”
眾將抬眼望去,似乎確實有煙,但看不太真切。
於是紛紛拿起千裡鏡,果然能看到少許煙霧,張輗說:“看樣子,陛下還在十裡之外。”
“也不遠了。”朱振大喜。
大軍又向西北挪出半裡地,突然有零散蒙古騎兵奔來,而且一個個狼狽不堪。
巴爾斯和阿爾蘇兄弟倆大驚,親自衝過去問話:“你們怎麼來了?大汗呢?”
蒙古潰騎驚慌回答:“大汗戰死了!”
兄弟倆麵麵相覷,巴爾斯博羅特突然來一句:“四弟,我先走了!”
阿爾蘇博羅特愣了愣,立即讓人吹號角撤軍。
巴爾斯博羅特是蒙古副汗,擁有整個蒙古一半的兵力。如今達延汗死了,繼承人卜赤生死未知,這家夥想立即回草原繼承汗位。
過去救援友軍?
救個屁啊!
巴爾斯博羅特,恨不得侄子死在亂軍之中。若是現在去救,真把侄子救出來咋辦?叔侄倆回去爭奪汗位那才叫尷尬。
在巴爾斯想來,山中友軍最好死光。那些全是左翼蒙古部族,全是他爭奪汗位的絆腳石,如果能被明軍殺得一個不剩,他回去自立為汗都沒人敢反對。
至於阿爾蘇博羅特,已然猜到三哥的心思。他也不敢久留於此,必須儘快回到部族,趁機占領其他部族的草場。擴大勢力之後,可以擁立三哥為大汗,也可以尋機自己當大汗,具體如何操作看情況而定。
大明邊將們都看愣了,以為敵軍又在佯敗引誘。
直至巴爾斯和阿爾蘇兄弟倆跑得沒影兒,山裡逃來的蒙古潰兵越來越多,大家才相信蒙古韃子是真的在敗逃。
張永抽出佩劍:“全軍出擊,快去營救陛下。”
眾將對此腹誹不已,這還營救個錘子,明擺著是皇帝那邊打了勝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