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乖孩子(2 / 2)

迪亞波羅沒有打開墓誌銘,也沒有那個必要——恩多爾的液體替身從地下冒出來,小心翼翼地跟在喬魯諾身後,在任何他有可能摔倒的時候輕輕扶他一把。

幾次過後,喬魯諾似乎意識到了這個冰冰涼涼東西的存在,伸手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替身的一邊。

小孩笑起來,很喜歡替身的觸感似的。

“他看得見?”迪亞波羅一怔。

“不愧是DIO大人的兒子。”同樣的震驚過後,恩多爾理所當然地說道。

迪亞波羅坐在樹下,和靠在樹蔭裡的恩多爾有一搭沒一搭地交談。

“恩多爾,你是什麼時候擁有替身的?”

“……很早以前。”

恩多爾看不到迪亞波羅,但是能清楚地通過樹乾感知到那個靠坐在樹下的粉發男人的心跳。平靜且冷淡,

帶著種「隻是存在著」的疏離感,就像迪亞波羅本人那樣。

這奇異地讓他不那麼抗拒講出自己曾經的經曆——對任何人都不想講述的經曆。或許迪亞波羅也具有某種他還不自知的、能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

分明迪亞波羅至今也沒有做過什麼能稱得上「惡」的事情,但恩多爾就是覺得——「在理所當然的極惡麵前,所有人的罪孽都不值一提」——是那種輕鬆感吧。

“很早以前,我還沒法控製自己的替身,那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身邊跟著一個「惡靈」……”

迪亞波羅聽了一個故事,關於擁有特殊能力的少年是如何失去一切,墮入無惡不作的犯罪的深淵,然後在人生最低穀的時候獲得DIO認可的故事。

“真好啊。”他意味不明地感歎。

但恩多爾知道他並不是指與DIO相遇的事。

“不是嗎?有借口的話就能去做,找到理由——這本來就是做任何事情最初的一步。”迪亞波羅說,他聽起來一點也不認為自己這麼說是在冒犯對方,“做惡事的理由是最容易、也是最難找到的——我從來沒找到過合適的緣由去那麼做過。”

迪亞波羅不凡的運氣陪伴他至今,從未給過他任何作惡的理由,因為他的人生總是平靜、沒有可抱怨之處的。

“或許,但是也有想要作惡就去做的人。”恩多爾沒有動怒,他大概早就知道了迪亞波羅外表下隱藏著的或許是足以與魔館主人匹敵的惡意,“索裡特,你是在猶豫嗎?”

“想要就去做是「理所當然」的,那本身不就是最好的理由了?”迪亞波羅道,他眯起眼睛去看陽光,“不,我隻是最近才發現——原來我「可以」想要那麼多東西。”

就像獲得了「準許」的孩子一樣。野心或者欲/望並不是剛剛被點燃,隻是生來就被烈焰包圍的惡魔意識到了周圍那些躍動的、能灼傷他的原來是火焰。

這就像在水中的遊魚意識到包圍著它的「水」的存在一樣,不可思議、令人激動。

迪亞波羅舔了舔嘴唇。他可能說得太多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這是個天生的野心家。恩多爾沒有接話,他感知到樹乾上傳來的心跳仍然平靜而穩定。他早就將忠

誠獻給DIO大人,如果不是這樣,或許也會被這樣自然而無需雕琢的惡意所吸引、留在迪亞波羅身邊吧。

喬魯諾還在玩耍,他好像特彆喜歡蝴蝶之類的小生命,也對草木有格外的好感,導致從魔館出來、站在院子裡就足以讓他開心好久。

“過來。”樹下,迪亞波羅懶洋洋地對他招手。

喬魯諾就快步跑回去,儼然不認為迪亞波羅還是個陌生人,沒有一點戒心地把手裡的花遞給他。

“乖孩子。”迪亞波羅笑了,這種時候他才露出一點低沉的本音,聽起來沙啞又倦怠。

“Wryyy!”喬魯諾小聲叫道,懷裡抱著恩多爾涼快的液體替身,聽起來心情很不錯。

喔,聽聽這叫聲,是DIO親生的沒錯,迪亞波羅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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