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比歐做得很好。
在意識深處的迪亞波羅與他共享五感,很輕易就能聽到福爾摩斯的聲音。
通過細節的推理,福爾摩斯能否看出多比歐與迪亞波羅是同一人呢?大概是可以的,如果有稍長的觀察時間、或者其他的佐證——
但是同時這裡也有決定性的反麵證據——就是多比歐沒有令咒的手。
偵探的觀察方式,說到底就是用現實存在的細節推導出唯一的真相。在有反麵證據的情況下,福爾摩斯是否在一個照麵之下、就能看出他們實際上是雙魂共用一體的事實?
答案是否定的。
無法瞞過福爾摩斯,但是勉強可以起到拖延的作用吧。
不過也是人手太少了,才需要多比歐出來做這件事。如果是藤丸立香的話,恐怕立刻就會被發現是莫裡亞蒂禦主的身份吧。
“先生,福爾摩斯先生在認真考慮了。”多比歐道。
「做得好,我的多比歐。」
“接下來要回去嗎……”多比歐難得在他麵前聽起來有些猶豫。
在麵對多比歐的時候,迪亞波羅一向是個善解人意的好上司。
「怎麼了,多比歐不想回去嗎?」
“因為DIO先生……很不喜歡我的樣子。很可怕。”多比歐道。他一邊走路、一邊垂下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
多比歐也不知道DIO怎麼突然又出現了,因為迪亞波羅在潛意識中操縱的緣故,也不會起疑。
然而就像小動物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一樣,雖然DIO從未對他暴露出凶惡的一麵,甚至比對大多數人的態度都要好得多,但多比歐無法完全抹去內心的恐懼。
「……不用在意他的態度,他不會做什麼的。」
說到DIO,迪亞波羅也看不懂他對多比歐的態度。理論上來說,迪亞波羅能理解DIO會想要捉弄多比歐、或者乾脆把後者當做普通小麵包一樣無視掉。
但偏偏DIO的態度又有些奇怪,與其說是無視,反而是在試圖接觸——又有些失望——這種矛盾的平衡中徘徊。也難怪多比歐會感覺不太好了。
「但是也可以晚點再回去。」迪亞波羅道,「接下來去找一個公共電話吧。」
迪亞波羅讓多比歐撥通的是波魯那雷夫的號碼。後者大概是格外注意維持通訊,哪怕來電的是陌生號碼,在鈴聲響過三聲之後就接了起來。
“請問是波魯那雷夫先生嗎?”多比歐問。
“你是……多比歐?”波魯那雷夫顯然認出了十分有辨識度的少年音,哪怕通過排除法也能聽出電話另一頭的是誰,“有什麼事嗎?”
他聽起來顯而易見地稍有些緊繃,與和索裡特對話時完全不是一種態度。不過接下來要說的事情不應該由索裡特向他說明,多比歐的乾部身份反而比較好用。
而且波魯那雷夫顯然已經完全相信了多比歐和索裡特·納索之間有親緣關係,就算擔心多比歐的立場可能不算正義,也不會太過擔心多比歐會蓄意謀害索裡特。
其中的可操作性就很不一般。
“抱歉,本來我不應該聯係您,”多比歐猶豫道,“但是您應該聽說了吧,最近意大利的局勢。”
“……是的。”波魯那雷夫無法容忍地下世界中的血腥傾軋,他就是這樣正直且具有騎士精神的人,提到這個的時候難免心情不佳,不過他立刻想到多比歐打電話來大概是有求於他——而唯一能說動他幫忙的條件就是事關索裡特。
“最近索裡特想要聯係一個名叫荷爾·荷斯的自由傭兵,”多比歐不等他詢問,就主動將情報說了出來,“一般來說他不會這麼做。”
“他們是在埃及的時候認識的。”波魯那雷夫道,“那個雇傭兵也在這裡?不過這有什麼問題嗎?”
“本來是沒有問題的,但是荷爾·荷斯似乎被卷進了埃斯波西托家族的權力鬥爭裡。”
多比歐不需要把話說全,波魯那雷夫就能想到剩下的事。
“……索裡特知道嗎?”果然,法國人聽起來十分擔憂。
“他說這件事他必須要做,而且不能等。”多比歐道,“我本來應該告訴他,但是荷爾·荷斯也是個危險人物,如果索裡特的態度突然轉變恐怕不妙。但是要掩蓋他和荷爾·荷斯見過麵非常困難。”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對索裡特提出的請求——波魯那雷夫非常確信這一點。不然索裡特·納索沒有理由突然開始接觸從前在DIO掌控下認識的人。
是因為荷爾·荷斯知道什麼關於箭的事嗎?
但是在現在這種局勢下貿然行動確實太危險了,波魯那雷夫不知道他是否後悔拜托索裡特關於箭的事、但如果索裡特真的出了事,他恐怕難以原諒自己。
“荷爾·荷斯大概不會對索裡特做什麼……”他道,“不過我姑且算是認識那個人,請你轉告索裡特說關於荷爾·荷斯的事情就交給我。那個雇傭兵最近在哪裡?”
他要搶在索裡特前麵找到荷爾·荷斯,這個雇傭兵大概還不知道索裡特的真實身份吧?如果知道的話,他就會注意點最近避開索裡特——
波魯那雷夫掛掉電話的時候,顯然已經在心裡列好了一係列要做的事情。
對於這樣利用波魯那雷夫的正義之心,迪亞波羅顯然沒有一點心理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