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宿敵見麵(1 / 2)

在這個空間內, 所有人都被轉換成近乎二維平麵的薄層,而身體被轉換為這樣的形態,一般人當然會暫時失去反抗能力、也無法召喚替身。

而被拖入這個空間的前提條件, 就是被茲凱羅的替身「柔軟機器」所襲擊。

判定究竟什麼是襲擊的界線很模糊,比如茲凱羅這次就隻是用匕首刺破了迪亞波羅和DIO的皮膚。

但是茲凱羅之所以會徹底按照裡蘇特的指示行動, 無暇顧及他自己的私心, 隻是因為就算裡蘇特被拖入了柔軟機器所製造的平麵世界,也對他的生命有絕對的支配權。

「金屬製造」牽引他血液內的鐵, 在他喉嚨出凝出刀片。細小的鋒刃令他不會立刻死亡, 但同樣鋒利的碎屑卻在往心臟移動。除非他及時解除能力、並且確保裡蘇特安然無事, 不然誰也不可能救他。

在乙骨憂太離開的十五分鐘後, 茲凱羅的能力解除,四個人幾乎是同時出現在不起眼的走廊內。路人都行色匆匆,並未注意到這邊的異樣,而在熱情的安排下, 機場的監控錄像也早已被破壞,確保這一整天的錄像都不會被保存下來。

茲凱羅口中已經滲出血液, 喉嚨處的刀片卻讓他甚至無法開口出聲。裡蘇特並沒有要消除掉他體內足以置他於死地的鐵製品的意思,而直到茲凱羅死去,他都不會想到眼前這個粉頭發的男人就是易容後的Boss。

“Boss,關於馬裡奧·茲凱羅——”裡蘇特似乎想解釋茲凱羅為什麼會被當成棄子。但迪亞波羅在後者資料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他是個貪財且對組織並不忠誠的小嘍囉。

或許是做了什麼對組織有害的事情, 或者有這種企圖。從裡蘇特最近的調查方向來看,茲凱羅或許是對潛藏暴利的走私路線產生了興趣,動了迪亞波羅曾嚴令禁止任何人染指的情報的心思。

“你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讓我失望,裡蘇特。”

被刀片貫穿心臟和咽喉的屍體被隨手甩在角落裡,有前麵一排儲物櫃遮擋, 並不太明顯。裡蘇特乾脆抓了一塊布過來,將屍體蓋上。但這裡畢竟是人來人往的機場,不及時處理恐怕會有大麻煩。

“那麼我安排負責清理的小組來一趟。”

“不用了。”迪亞波羅用紙巾拭去手上的血跡,“聯係上我和你說過的吉良吉影,他會處理這裡。”

用殺手皇後處理屍體再輕鬆不過,吉良甚至不用掀開遮掩的黑布,僅僅通過令替身接觸這層遮蓋,就能悄無聲息地利用第一炸彈消除掉被遮擋的屍體。神不知鬼不覺,是毀屍滅跡的好幫手。

此時尚在另一架航班上的吉良吉影還不知道自己尚未入職,就已經被屑Boss安排了工作。

裡蘇特敏銳地發現Boss的心情似乎尤其糟糕,這一點在他在車內並未直接喚醒多比歐、讓多比歐代替他前往住所的時候尤其明顯。而DIO似乎對這種情況並不意外。

心情糟糕、而且尤其焦躁,這樣描述迪亞波羅的狀態或許會更加恰當一些。理智上,現在他應該讓多比歐接管身體,造成多比歐從未離開意大利的假象,並且以多比歐的身份去合情合理地尋找喬魯諾的下落。

但是迪亞波羅此時又不想、或者說不能這麼做。他確實是信任多比歐的,世上不會有比他的半身、他的多比歐更讓他信任的存在。但剛才多比歐確實失控了,而迪亞波羅恐懼任何失控的可能。

或許還有一種選項,那樣多比歐就無法再影響到他的意識,也不可能在意外情況下強製讓迪亞波羅陷入沉睡,隻是——

讓多比歐脫離他的身體而存在,這是有可能做到的事嗎?迪亞波羅沉思道。或許他應該調查一下是否有這種可能。無論是通過咒術界的手段,還是有什麼替身能力,乃至於動用書這樣的道具。

可是多比歐脫離他成為獨立的人之後,迪亞波羅還能夠像以往一樣信任他嗎?迪亞波羅厭惡失控,卻也厭惡他不能完全掌控的一切,這大概是他不願意與任何人相處的根源。

除了思想都在他眼中近乎透明、全身心信賴他的多比歐以外,迪亞波羅厭惡與任何人打交道。

可此時,一場看似突兀又無疾而終的意外襲擊之下,他與多比歐的關係似乎都陷入了不可解的死局。

···

這對波魯那雷夫來說是不能稱作平靜的一天。他收到了喬斯達先生和花京院的消息,說DIO莫名又返回了意大利,可能已經從杜王町獲得了他想要的東西。

——花京院救助虹村的目的達到了,但他無法找到虹村形兆原本持有的箭,懷疑DIO已經將其奪走。

可是這些消息雖然糟糕,卻還在波魯那雷夫預料以內。DIO就是這樣難以預測、且詭計多端的人。真正讓他瞪大了眼睛的還是敲響他房門的這個孩子。

喬魯諾·喬巴拿,索裡特的養子?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又為什麼孤身一人?熱情正在暗中大規模搜尋喬魯諾,甚至派出的大多都是替身使者這件事情,波魯那雷夫是知曉的。或者說熱情根本就沒有想要瞞住波魯那雷夫,反而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一般。銀發騎士原本也有幫忙尋找喬魯諾的想法,現在人自己到了他眼前,他卻慢慢皺起眉來。

波魯那雷夫看起來很擔心他——真誠地擔心,像喬魯諾管理熱情時,每次準備與護衛隊以身犯險地做些危險的事情時,彼時寄居在烏龜龜殼之內的波魯那雷夫會露出的表情。

但是他提起熱情的時候,喬魯諾也沒有從他的神情中看出任何不自然的、掩飾憤怒的痕跡。

喬魯諾設想過很多種情況——經過他成為熱情教父之後、波魯那雷夫作為參謀和導師加入熱情的十年,他自認對波魯那雷夫十分了解。波魯那雷夫是個具有過分正義感、且奉行騎士道精神的好人。很多時候,他都無法認同黑手黨的行事風格,哪怕是在喬魯諾看來十分必要的殘酷也是一樣。

到後來,喬魯諾不得不瞞著波魯那雷夫做一些事——如果完全按照騎士的行事準則來,不要說擴張組織,喬魯諾恐怕根本守不住熱情現有的勢力範圍。

這樣一個人,應當對現在的熱情十分不滿才對。在喬魯諾的認知中,迪亞波羅掌控下的熱情對平民沒有多餘的同情和照顧,也沒有禁止意大利境內的毒/品。迪亞波羅是個道德感極度匱乏的人,因此自然也不會放棄唾手可得的利益,哪怕那些都是徹底的不義之財。

於是喬魯諾來了,並堅信即便他隻是個孩子,波魯那雷夫或許也會同意與他合作、刺殺迪亞波羅。那麼為什麼波魯那雷夫會對他本該深惡痛絕的熱情表露出除了敵意之外的態度?

喬魯諾發現他太過想當然了,現在的狀況似乎遠非他所想的那樣,這個世界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也與他記憶中完全不同。這種由於想當然而產生的思維誤區可以說是致命的。

為了從波魯那雷夫手中獲得更多信息,喬魯諾首先決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要讓對方覺得自己就是原來那個喬魯諾才行。

一個六歲左右的孩子——不,是六歲左右的他自己,喬魯諾在內心更正道。這個喬魯諾的經曆與他完全不同,可是從敲門開始,波魯那雷夫都未對他的沉默寡言表達出任何擔憂或者質疑的樣子。

被迪亞波羅收養了的他,似乎性格上與另一個世界的喬魯諾幼時相差不多。

“……不是綁架。”喬魯諾試探地回答,“我——”

“!”波魯那雷夫很成功地明白了喬魯諾的言下之意,“你離家出走了!?”

波魯那雷夫露出讓喬魯諾十分不解的、混雜著擔憂和不讚同的表情。不讚同——喬魯諾想,為什麼?這種情緒不應出現在一個僅僅隻與熱情稍有交集的人身上。

很難想象簡單的神態中能透露出那麼多信息,但喬魯諾很確信銀發法國人看起來很想立刻聯係孩子家長,但因為擔心喬魯諾可能會有什麼過激反應,於是不敢輕舉妄動。

喬魯諾恰到好處地保持了沉默,就像被問到心虛之處的孩子,以沉默應萬變,全靠波魯那雷夫一人自己腦補。

果然,片刻之後,波魯那雷夫似乎是自己說服了自己。在他眼裡,喬魯諾恐怕就是個一時衝動逃家、現在卻不敢隨便回去的孩子,有這種反應也實屬尋常。

波魯那雷夫實在是沒有與小孩相處、或者教育孩子的經驗。對這一點,波魯那雷夫很有自知之明,他還在暗自慶幸還好喬魯諾是個乖巧得不同尋常、不會因為波魯那雷夫隨口一句話就突然將心中不滿宣泄出來。

“我會聯係索裡特把你接回去,怎麼樣?”波魯那雷夫用商量的口吻道,“不告訴彆人,你的…你的父親也是。”

喬魯諾敏銳地注意到波魯那雷夫用以指代父親的單詞並不是意大利語的「Padre」,而是「Father」。為什麼要使用這個單詞?就算波魯那雷夫指代的是在他眼中與索裡特並不是同一個人的多比歐,也不應該用英語單詞啊。

夾在意大利語句子裡顯得格格不入的「父親」一詞,讓喬魯諾產生了十分不妙的預感。

“「父親」?”由於這預感過分強烈,喬魯諾竟下意識地問道。好在波魯那雷夫對他幾乎沒有戒心,這種時候也並不對他的問題感到疑惑,隻以為他是在好奇DIO應當不在意大利、怎麼又與此事有關。

“DIO回意大利了。”波魯那雷夫不太情願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