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五十一章(1 / 2)

用來困住伊舟的法寶是丁選出宗前,他父親給他的。

自從有了這件寶物,丁選在暗算陰人的時候,就從未失過手。

法寶除了困人,還有另一重作用。

丁選看著眼前麵色冰冷地少年,暢快地笑出聲:“辰弟一身法力精純,為兄就不客氣地笑納了。”

說完,他抬起手,貼向垂下來,籠罩著少年劍修的光幕。

除了困人,這法寶還可以吸取被困之人的法力,丁選都做好了受法力衝擊的準備,結果手貼上去運轉功法,這光幕竟然毫無反應!

丁選神色驚異,又重新試了試,結果依然如此。

這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法寶內壓力極大,若是不用法力抵擋,被困之人會被法寶逐漸壓死,若是用了,那使出的法力便會被法寶吸納,成為他的養料。

丁選從不覺得會出什麼意外,這也是他敢於在法力尚未恢複時,就對伊舟下手的原因。

但他卻不知道,為了能讓自己更為順暢地使用攬月,伊舟曾在百米瀑布下日複一日地練劍,身體強悍遠不是普通築基能比。

法寶內的壓力雖大,卻遠不到他要動用法力抵抗的程度。

適應了裡麵的壓力,伊舟開始動了。

他收起度厄蓮,雙手舉劍,向著上方法寶砍下去。

一劍下去,法寶紋絲不動,反而他灌入劍中的法力,被吸去了一絲。

終於汲取到法力,丁選舒服地快要呻|吟出來。

這法力比他想象中還要精純,絕不是自己體內的這些能比的,而想要有如此精純的法力,一是要打磨苦熬,另一個則是需要絕佳的根骨。

望著不斷提劍劈砍的少年,丁選心中升起濃濃的嫉妒,但一想到麵前的人馬上就要化為枯骨,那種嫉妒又變成了暢快,他想要撫掌大笑,為了慶祝這件事情的發生。

心裡這麼想,丁選也確實這麼做了,他把手從光幕上移開,拍了兩下,大笑道:“辰弟的法力果然精純,不枉哥哥我等這麼久,不過你放心,就算你死了,這身法力也不會被浪費掉。”

外麵的人誌得意狂,裡麵的人卻似乎所覺,依舊不知疲倦地劈砍頭頂的法寶。

試了一次之後,伊舟就知道眼前法寶會吸收他的法力,他想過不給劍中灌輸法力,單憑肉身力量去劈砍,但這樣出劍速度太慢,也達不到想要的結果,被困時間長了難免發生意外,這麼想著,他又重新給劍中注入法力。

不過是築基期用的法寶,伊舟並不相信能在自己手下堅持多久。

事實確是如此,雖然這法寶不俗,但在築基期的丁選手上,能發揮的威力也有限,伊舟劈砍上百下之後,原先毫無動靜的法寶,就開始晃動起來,看起來飄著有些不穩。

“怎麼可能!”丁選驚叫道,他收回手,丹田內已經充盈起來,望著眼前不斷抖動的法寶,他心中生氣一股不詳地預感。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這樣說不定真的要讓人逃出來!

關鍵時刻丁選並不會猶豫,他取出自己的寶扇,注滿法力往前方扇去,那片地方瞬間便被罡風籠罩,看不見裡麵的景象。

枯葉被外圍的狂風吹起,打著旋飄到他麵前,丁選兩指夾起葉片。心中歎息一聲。

可惜了,那麼精純的法力,都給浪費了。

伊舟還被困在法寶裡麵,對方施法幾乎不存在偏離的可能,他處於罡風正中心,周圍都是淩冽的風刃。

沒有什麼地方供他閃避,不過片刻,他身上就添了許多傷口。

疼痛讓他更為清醒,伊舟側身避過朝他丹田刮來的風刃,重新舉劍往上刺去。

既然地方太小避不開,那他就衝出這片地方!

落在法寶上的劍速度飛快,幾乎可見殘影,伊舟取出靈石,一邊補充法力,一邊繼續揮劍劈砍,隻注意躲避致命的風刃。

揮劍的手落下來,血順著胳膊流到劍身,飲了主人血的寶劍劍尖微震,血槽上紅光閃爍,顯得極為興奮。

伊舟的法衣已經成了破爛,手臂被連續不斷的風刃刮出一截骨頭。

不過停歇一瞬,伊舟重新舉劍砍下,那一下用的力道格外大,搖搖欲墜的法寶終於歪掉大半,中間出現一條細微裂縫,從空中掉落下來。

外麵的丁選在法寶損壞的瞬間吐出一口血,本命法寶反噬讓體內法力全都躁動起來,他望著前方,神色震驚。

“怎麼可能!”

丁選不敢相信有人能從中逃脫,但現在並不是讓他抒發震驚的時間,法寶沒困住人,那他就要出來了。

趕快跑!

體內法力躁動,丁選不敢想與人硬碰硬,他燃燒氣血,準備使出血遁。

雖然血遁使出之後會讓身體虛弱一段時間,但也比在這喪了命強,丁選知道什麼是最重要的。

從法寶碎裂到決定逃走,丁選隻用了一瞬便做下決定。

但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遁法還未施展,突然一道紅光襲來,丁選還想躲避,卻已經來不及了。

劍鋒從腹部插入,直入丹田,打斷將要施行的血遁。

丁選痛地大叫一聲,比身體傷害更令他心痛的,是丹田內如流水般往外逝去的法力。

“我的丹田、我的丹田!”丁選捂著下腹,跪倒在地上,雙目大睜,從嘴裡源源不斷吐出鮮血。

丹田破裂,修真之路就算走到了儘頭,雖然修真界是有天材地寶能修補丹田,但那絕不是他能弄到的東西。

他的父親也不行。

丁選心中第一次生出悔恨,他恨自己在秘境前為什麼要用掉父親給自己防身的玉符,很自己最初為什麼貪圖法力,若是剛困住便用儘所有手段,那絕對不會出現這種局麵!

伊舟拔出插在彆人體內的劍,因為丁選捂著傷口,劍鋒退出去時順帶帶走了他的半隻手掌。

眼前的人在極快的速度內衰老,滿頭青絲成了灰色,臉上掛滿皺紋。

那張皺紋密布的臉上帶著怨憎、帶著不甘心,還有一絲癲狂。

他邊吐著血便向伊舟吼道:“你好毒的心,竟敢毀我丹田,我詛咒你!詛咒你一輩子心魔纏身,大道難成……”

餘下的話未說完,就被插入眉心的劍鋒打斷。

捂在丹田處的手垂落下來,在伊舟拔出劍後,那人的身體便往前載去。

丁選倒下的瞬間,在遙遠的地方,一位老者從打坐中驚醒。

“我兒!”他雙目圓睜、須發皆張,飛步從打坐的房間中出來,衝向宗門放置魂燈的地方。

守護魂燈的人正在睡覺,門被打開的時候還未反應過來。

“好大的膽子……”

他從地上起身,衝著門口嗬道,話才出口,便被落下的大掌拍成一灘肉泥。

老者看也不看被自己誅殺的弟子,他走到放置兒子魂燈的那一排,在最中間找到屬於他的那一盞燈。

魂燈已經熄滅,不留餘溫。

老者眼淚瞬間便流了下來。

他少年家貧,所處的凡人國戰亂不斷,偶然在一處廢墟中得到功法,這才踏入修真界。

修真無歲月,他的父母、兄弟皆無靈根,早早離去,本以為注定孤家寡人,卻在一次采補時留下血脈。

這是他唯一的兒子,老者自然寵愛非常,恨不得把所有好東西都捧到他身前,為了讓兒子外出曆練更加安全,他甚至切斷了與本命法寶的聯係,就為了讓兒子多一份保障。

“我兒、我兒,是誰殺了你。”他聲音哽咽,取出一粒丹藥:“為父幫你買到結塵丹了,你回來看一眼啊!”

太陽隻剩餘光,南鬥宗中放置魂燈的殿中一片狼藉。

死去的修士血液在地上凝固,變成一片暗紅色,殿內的魂燈七零八落,隻餘一排還好好擺著。

唯一的活人站在那排魂燈前,把手中的丹藥放入中間熄滅的燈上,他擦掉眼淚,咬牙狠狠道:“我兒放心,為父一定揪出殺你的人,把他剝皮削骨,讓他永不超生!”

……

丁選死後,他的儲物袋、法寶就變成了無主之物。

伊舟從取出丹藥服下,待傷口結痂,才走過去把儲物袋拽下來。丁選儲物袋裡麵東西很雜,法寶、丹藥堆了滿地,剩餘還有些亂七八糟的玉簡,大多是各種法決,應當是來自於被丁選暗害的修士。

伊舟隨便取出一份貼向額頭,閉眼沒多會有睜開了眼,他麵露驚嚇,臉色發白。

這玉簡上記著的,竟然是合歡宗雙修之法!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些東西,伊舟原本發白的臉上,又泛出絲絲粉色。

兩個男人竟然可以這樣?

被自己心裡想的東西嚇了一跳,伊舟手一抖皺了皺就把玉簡扔了下去,他轉身就準備離開,但又怕這東西被後來的人看到,走了兩邊又轉回去,把玉簡撿了起來塞進自己儲物袋。

除了玉簡,伊舟隻拿了對方儲物袋中的秘境地圖,剩下的東西又扔回屍體身上。拿著地圖看了看,他確定一個方向,邁步往前走去。

伊舟走後沒多久,定波湖旁又來了兩個人。

“羅厄蓮沒了。”

不用走近,湖麵上光禿禿地一根蓮莖就昭示了這裡發生過的事,其中一人歎了一句:“走,白跑一趟。”

“等等。”他還未轉身,旁邊一人就拉住了他。

“怎麼了?”

旁邊一人抬起頭:“你聞聞,有血腥味。”

定波湖味道太大,彆的味道很容易被忽略,這人提出來了,他才注意到。

“唉,是真的。”剛剛那個說要走開口道,他戳了戳旁邊的人:“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那人明顯老成一點,聽到之後沒有貿然答應,他皺眉思索了會,見周圍一直風平浪靜,這才點了點頭:“去,注意點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