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 那一定是努力的另一個名字。
白想並不是他兒子那樣的傻白甜,自從第一次敗在容遠手中以後,他就很注意收集這個強的不像話的年輕人的情報,從種種蛛絲馬跡中他曾經判斷,容遠應該屬於某種短生種的碳基生物,最高壽命恐怕都不到兩百歲的那種。近幾年他把騎士團的瑣事都交到白樂手中,閒極無聊的時候,也會念叨這個平生最痛恨的敵人,每每想到容遠現在可能已經老死了,他就暗中高興許久, 甚至還舉杯遙祭過一次。
在這種腦補下,白想對容遠的恨意都淡了許多, 還詭異地冒出幾分幸災樂禍的同情來。但每當他看到寶貝兒子白樂在這種沒有出路的地方過著垃圾一樣的人生, 甚至因為弄到一塊過去他看都不會看一眼的地龍肉就歡呼雀躍的樣子,就心酸得快要落下淚來, 繼而對容遠的恨意就又開始熊熊燃燒。
斯諾被打敗以後, 白樂一收到消息就興致衝衝地跑去招攬高手。白想的情報要晚一些, 但他多問了一句, 知道來人的名字叫容遠。
容遠!!!
白想怒火中燒, 立刻就拉起手上最精銳的人馬衝出去, 甚至忘了還有同名同姓的可能, 摩拳擦掌地準備讓那個人好好感受一下他這百多年來的怨恨和憤怒。
一路上, 白想他大步流星, 他疾風驟雨, 他氣勢洶洶,他……他越走越慢。
情報從不同的來源彙集過來。
——從西十二道進來。
——拾荒的雷多在給他們帶路,是個小角色,不值一提。
——隻過了一招。
——那人輕鬆就打敗了斯諾副團長。
——隻用一隻手,擋住了副團長用儘全力的一拳。
——差點逼得副團長自斷右臂。
——他出手阻止了。
——真的很強。
——身邊還有六個同伴,兩女四男,沒有出手,不知深淺。
——女的長相都不錯,四個男的,一老一少兩青年,不像是厲害角色。
——他很年輕。
——有多年輕?二十來歲的模樣。
越來越慢的腳步停止了。
在白樂抱著小樓外麵的柱子死活不肯挪步的時候,他老爸白想也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大街上,低頭沉思了許久。
然後他揮手散了帶來的大部分下屬,隻留下能力最強也最信任的二十來個人,迅而不躁地走向那棟小樓,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在腦海中漸漸成形。然後在看到容遠的時候,看到他真的如一百多年前一般容貌時候,看到他周身那種無形的、卻如同無垠深淵一般湧動著的強者氣勢的時候,白想也終於看到了,自己內心真正渴望的東西。
隻要能達到目的,就算讓他在自己最痛恨的人麵前像狗一樣俯首帖耳、充當馬前卒任其驅使到碎首糜軀,他也願意。
………………………………………………………………………………
才過了不到半個小時,米亞等人又蹲在了小樓外麵,這次他們還多了一個人。
“唉——”米亞歎了口氣,說:“不知道爺爺什麼時候能來找我。”
烏爾維斯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透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點溫柔,或許是想到了自己下落不明的女兒。
“唉——”知火也歎氣,漂亮的臉上滿是憂愁——容遠什麼時候才能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呢?
“唉——”白樂也長歎一口氣,好像歎氣是會傳染的一樣。
喬飛警惕地盯著白樂,反正他是一點也不相信這個掌管一方的男人會是真的蠢極無害。
“哎,”奧科托湊了過來,用肩膀頂了頂白樂,低聲說:“你們以前就和容先生認識?”
“我寧願不認識他!”一想起過去種種,白樂就咬牙切齒。
“有什麼故事嗎?反正閒著也是閒著,說來聽聽唄!”奧科托慫恿道。
“我為什麼要講給你聽?”白樂嫌棄地說:“我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認識一下,我叫奧科托,是容先生的……追隨者。”奧科托伸出手。
“追隨者?就憑你?”白樂斜了奧科托一眼,嗤笑道:“那家夥嘴上不說,眼光比誰都挑剔,他能看得上你才怪。”
“哦?你怎麼這麼清楚?難道你有經驗?”
“哼,想當初,他連我都……”白樂正要訴苦,忽然醒悟過來,怒目圓瞪,道:“呸!你在套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