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特爾鎖好門,歎息一聲,摸了摸門框上熟悉的花紋,轉身對容遠說:“我們走吧。”
重要的東西已經提前辦理了托運,甚至連木特爾經常栽種的花盆也都搬走了,容遠希望今後能給她營造一個儘量熟悉的環境。不過很多東西太過陳舊,搬運費甚至超過了它們本身的價值,因此木特爾不讓容遠把它們也送到新居去,隻能留在這個地方。
不過在有了監察部的安家費以後,他們現在手頭也不缺錢,因此不需要把這棟房子賣掉。今後有機會,木特爾還可以再回來看看。
容遠挽著木特爾,木特爾提了一個小小的女士手提包,兩人叫了一輛懸浮車,便來到了第三層的通行管理處。
通行管理處聽上去是個小小的辦事處,但親眼見到以後才知道不是這麼回事。這是一座非常寬敞、高大的建築物,第一層大約有十幾米高,高遠的穹頂上繪有星圖和時鐘,並且還在緩慢的變化中。整個大廳麵積非常廣闊,灰藍色的地板光可鑒人,中間還豎著十幾根雕刻著各種珍禽異獸的立柱,四周都是拱形的門廊,門廊邊沿上的每一塊磚上麵都有精美的圖案並且各不相同。在硫卡司嶴這種飛船上,各種高科技的東西其實並不算什麼,這種複古、傳統、笨重、充滿曆史氣息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價值連城。通行管理處居然用它們來裝飾大廳,可見其富裕程度。
而此時,麵積寬廣的大廳中不斷地有人進入電梯離開,也不斷地有大量的人流從電梯中湧出來,摩肩接踵,嬉鬨吵嚷,但在二三十名武鬥部司安人員的盯視下始終能保持一個相對有序的狀態。
大廳外麵的秩序就差多了。這裡同樣十分寬闊,但卻擠滿了人,擁擠程度堪比容遠在地球上見過的春運火車站。眾多的人熙熙攘攘地擠在一起,有人在呼喊走散家人的名字,有小孩在大聲哭泣,有買不起票的人在跟管理處的人員哀求通融,有人叫嚷著東西丟了,還有人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起來。人群勉強排成了十幾條蜿蜒細長的隊伍,依次通過身份確認、安全檢查、檢票之類的環節,隊伍極為緩慢地移動著,不時地有人因為插隊、逃票、鬨事之類的原因被武鬥部司安抓出來,嚴重的還會被拘押甚至判刑。
“怎麼有這麼多人?”木特爾看著擁擠的人群,臉都白了,抓住容遠的手擔心地說:“排隊的人這麼多,萬一你要是遲到了怎麼辦?”
其實他們已經提前很多出門了,現在也不過才七點半而已。但看那些長蛇般的隊伍移動的速度,木特爾覺得恐怕到十點鐘也不一定能輪到他們去檢票。
就在他們觀察和說話的工夫,每個隊伍後麵又增加了一小串長度。
“沒關係的,我不用排隊。”
監察部發來的通知事無巨細,包括檢票這個環節也有說明。容遠四處打量一下,就看到在最左側有一個半透明的玻璃房子,裡麵一樣有檢票的各種設備,檢查員托著下巴坐在高椅子上,看樣子無聊地都快要睡著了。一些等不及的人想要進去,卻被門外的兩個武鬥部司安冷漠地驅逐開。
容遠拉著木特爾走過去,在兩名司安冷漠的眼神下打開手環中的征召通知書發送過去,兩人驗證了他的身份以後,臉色同時變了。
“監察部的?”一人謹慎地問道,同時腳下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容遠說:“是。”
“身份已經驗證,祝您旅途愉快。”兩人恭敬而不失疏遠地說道,同時行了一禮,其中一人替他們拉開了玻璃門。
“謝謝。”容遠點點頭,和木特爾一起走了進去。
坐在裡麵的檢查員是個圓臉長發的姑娘。她聽見有人進來,急忙站起來,雙手交疊放在腹前,臉上露出一個得體大方的笑容,說:“您好,我是檢查員許敏美,請出示您的手環。”
態度比普通區的檢查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容遠和木特爾都伸出手,徐敏美抬頭看了容遠一眼,臉微微一紅,然後輕輕扭了扭身子將自己的側臉以一個完美的角度展現出來,然後拿出一個方形的儀器掃了兩下。
儀器掃過木特爾的手環,發出滴的一聲輕響。然後又掃過容遠的手環,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木特爾頓時緊張地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孩,不知道是出了什麼變故。容遠神色依然從容,隻是看著這個檢查員的眼神變得有些冷淡。
他知道在掃描自己的手環時,這個叫許敏美的女孩在肉眼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按著一個按鈕,卻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做。他感知著四周的環境,沒有發現任何被人埋伏的跡象。
許敏美看也沒看木特爾,笑容甜美地對容遠說:“不好意思,儀器好像出了點問題,您能靠近一些,讓我再掃描一次嗎?”
容遠往前走了一步,許敏美拉住他的手,小手指輕輕在他的掌心撓了一下,然後媚眼如絲地往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