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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星海 與沫 6983 字 6個月前

硫卡司嶴的醫療部總部在第十二層,那裡有整個飛船上最先進的醫療器械和最優秀的醫生護士。因為多年來臨近創生之柱,這裡的醫生見識過數不勝數的各種奇怪病情,還經常邀請外界比如單安泰那樣的醫學專家前來交流學習,醫術都被錘煉得極為出色,在整個銀河係星際聯盟中都頗有名氣,有些人甚至會跨越上百光年前來求醫。

監察部所在的第十三層雖然也有醫院,但這裡長期駐守的醫護人員水平一般,隻能看些普通治療儀無法醫治的小毛病。碰到嚴重的病情,還是要從十二層邀請醫學大拿前來醫治,所需的醫療費也是十分高昂。

但這一切跟監察部總司是無關的,當陶德需要的時候,十二層自然要為他提供最好的醫療條件。

容遠來找陶德的時候,迎麵就看到幾個醫生走在一起,正在一臉嚴肅認真地討論著陶德的病情,仿佛病人身患了什麼讓人棘手的重症一樣。實際上那家夥隻不過是被人打斷了幾根肋骨順便傷了內腑而已,放在平時,這樣的傷勢連讓他們搭手的資格都沒有。

到陶德的病房外時,又看到一名給人一種乾練精明之感的美貌女子從房裡走出來,她看到身著監察部製服的容遠,點點頭,錯身走了過去。

這女人……

容遠眯著眼看了看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走進病房,容遠看到陶德正無意識地用手指搓著水杯,心事重重的模樣。容遠進來後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慢慢地說:“剛才那個女人……您看到了嗎”

“嗯。”

“她叫麻衣,是馬普最信任的手下。”陶德冷笑了一聲:“她來傳達馬普的意思。他對監察部之前的行動很不滿意,警告我不能再動武鬥部,並且作為懲罰,下半年要裁剪監察部一半的經費,對於監察部在奧奇係統中的權限也要作出限製。”

“哦。”

“是不是很可笑?過去的我一葉障目,一直以為自己才是他最信任的人。但現在……”他難掩悲傷地說:“現在我才明白,在他們眼中我就隻是一個工具……一條狗而已,根本談不上信任。好用的時候,給你一根骨頭;稍有不順心,就給你一頓鞭子。”

監察部和武鬥部發生了衝突,雖然是武鬥部吃了虧,但就這件事而言,錯在因睦的輕信和莽撞。監察部殺了武鬥部許多人沒錯,但被他們所殺的人自身都是存在很多問題的。

就算那些人是為馬普辦事的,但難道陶德不是嗎?一直以來,雖然陶德在外界的名聲臭不可聞,但實際上他並沒有為自己謀取多少私利,他所享受的一切都是他身為監察部總司本就應該有的。結果如今在馬普看來,那些蠅營狗苟之輩是對的,他陶德反而是錯的?

他現在,是真的有些傷心。

陶德一直以為自己既然已經知道了過去的真相,決議要向馬普和硫卡複仇,那麼他們對自己來說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去仇恨他們,報複他們。

但如今,當他感受自己內心的痛苦和失落之後,才知道自己並沒有自己所以為那樣心如鐵石。他心中對馬普有仇、有恨、有怨,但也有愛和尊敬。多年以來,馬普在陶德心中一直是類似父親的形象,日積月累的感情,哪能說放下就放下?

但此刻,陶德覺得自己的心是真的冷了。

容遠心知雖然陶德可能覺得自己被這樣對待很委屈也很不公平,但就算他將自己的心都剖出來,上位者更信任的往往也是因睦那樣的人,這是雙方的智力、性情、品行和能力差異決定的,跟他們實際的忠誠度沒有必然的聯係。

但換一個角度看,馬普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區彆對待兩人,不也是另一種畸形的信任嗎?他確信即使委屈了陶德,陶德也會將這委屈自己吞下去,不會因此而做出對硫卡司嶴不利的事情來。

不過這些話就沒有必要說出來讓陶德難受了。容遠隻是問:“沒讓他們看出什麼破綻吧?”

“您放心,我能控製好自己。”陶德抹了一把臉,將剛才泛上來的種種情緒壓下去,正色道:“對了,一個星期後就是總司大會。到時候我們就想辦法控製馬普。”

容遠點點頭,說:“那十三層這邊,你準備怎麼辦?”

陶德愣了一下,問:“……什麼怎麼辦?”

容遠看著他,說:“十三層這邊,都是你下屬的家人——孩子、女人、老人,一共有一千多人。在我們對付馬普的時候,萬一有一絲疏忽讓敵人傳遞出消息來,這些人隻怕會是第一個遭遇不幸的人。而你的監察部……一直都坐落在炸彈堆上,馬普那邊隻需要一個指令,他們瞬間就會被全部殺死。你不為他們考慮一下嗎?”

“這……”陶德明白容遠的意思,他遲疑一陣,為難地說:“但監察部的家屬都放在這裡,既是保護也是監視。如果我把他們臨時轉移了,肯定會引起馬普的警惕,也有很大的幾率會導致我們的行動失敗。”

容遠看著他,不想說話。

陶德看他一眼,忙補救道:“當然,個彆人臨時離開十三層到其他船層去也是常有的事,不會引起額外的注意,所以如果大人您有什麼關係親近的人,可以提前安排他們以旅遊的名義離開,我可以幫他們準備幾個假身份,再派人隨身保護。”

容遠自然是要安排好木特爾的,但陶德說這些話隻是為了討好他,並不是他真正想聽到的。

陶德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想了片刻,咬著牙說:“這樣吧,五天後我讓學校安排一次三到五天的學習旅行活動。讓老師帶著孩子們到各種工廠、醫院和其他船層的學校參觀遊玩一圈,等他們回來的時候我們這邊不管是好是壞都已經結束了。至於其他人……萬一真的發生什麼不幸,隻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容遠沉默片刻,點點頭。

他知道陶德並非是沒有其他的辦法——比如監察部通道附近的火力部署,陶德任監察部總司也有將近三十年了,這些東西難道他就真的沒有辦法控製嗎?若隻是在行動之前讓它們短暫失效,想來對陶德來說並不困難,他隻是不想給自己的行動增加一點點失敗的風險,所以任由自己的下屬和他們的家人都陷在險境中罷了。

容遠也不是非得要依靠陶德才能做什麼,他隻是想再一次確認這個人的心性是不是真的那麼無情。

………………

乾練女子麻衣很快就返回了十七層。

馬普剛剛在泳池裡遊了一圈出來,此時赤著上半身,正坐在一邊品酒。十幾名身穿仆從製服的年輕男女安靜地在周圍服侍,有的在擦拭器具,有的在不停地端上各種點心和飲品,還有的貴在馬普腳邊為他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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