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著,完全沒有停歇的意思,空氣潮濕又陰冷。巡邏的人起先還撩著帳篷的簾子戒備地看著外麵,但潮氣實在太重,便都回了帳篷裡休息。
宿譽瀚又等了一會兒,直到營地裡的說話聲停止,沒了動靜,才輕聲說道:“行動。”
安逸起身,跟在宿譽瀚身後,躡手躡腳往停在帳篷邊的越野車走去,雨勢大到他睜不開眼,摸到車門邊,一拉車門,車門很容易就開了,他探進去半個身子一看,頓時失望,車裡沒有插著鑰匙。
“我有鑰匙,”藍胡子張嘴說話,感覺喝了一口雨水,但是雨聲很大,他們近在咫尺也聽不清楚彼此說話,藍胡子從身上掏出了鑰匙,看了看鎖孔,把鑰匙扭了幾下,插入了鎖孔裡,一擰,車發動了。
發動機的動靜不小,連滂沱的雨聲都掩蓋不了,安逸提心吊膽,生怕被人發覺。
他們剛上車,還沒開動車子,就有人從帳篷裡走出來,嚇得藍胡子趕緊關了發動機,縮在駕駛座上,從車窗悄悄探頭張望。
安逸緊張到屏息,看到這人從車旁走過,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生怕他突然看向車子。
但幸好這人急著解決生理需要,再加上雨下得實在太大,這人也無心東張西望,快步就跑遠了。
“呼…”安逸長出一口氣,感覺被這一嚇,簡直要短命十年。
那人就在不遠處,藍胡子不敢發動車子,隻能等他回了帳篷再走,因為雨實在太大,就跟有人在天上用臉盆倒水一樣,分分鐘就把人淋得像是從水裡撈起來,那人匆匆解決了生理需求,就逃也似的往帳篷走去。
經過車旁的時候,夜空中恰好亮起一道閃電,就像是把漆黑的夜空撕開了一道口子,照亮了大地上的一切事物。
安逸就坐在這人經過的這側窗邊,清楚地看到這人,因為不知道車窗的玻璃其實是特殊的單麵玻璃,他生怕會被這人看到,猛地一頭紮進宿譽瀚的懷裡。
宿譽瀚失笑將人抱住,彎腰在安逸耳邊輕輕說道:“今晚的小逸真是熱情。”
安逸聽出宿譽瀚話裡的意思,簡直想要翻白眼,都什麼時候了,就不能想點正經事嗎。
等這人進入了帳篷後,藍胡子豎起耳朵聽了聽,沒再聽到動靜,他馬上就發動了車子,毫不猶豫地一腳油門轟到底,車子如同離弦的箭射出去。
越野車發動機發出凶猛野獸似的嘶吼,衝破雨聲,將營地裡睡得迷迷糊糊的眾人都驚醒過來,等他們衝出帳篷一看,隔著雨簾,他們隻看到一輛車離去的模糊背影。
“誰把車開走了!”反應快的人一看,他們少了一輛車,立刻大聲喊起來,但營地裡他們的人一個也不少。
“馬丹!有人偷車!”短暫的麵麵相覷後,有人罵了一聲,掏出了槍,一頭紮進雨中,快跑了幾步,對著隻剩一個模糊影子的車開了幾槍。
槍聲穿過大雨變得有些沉悶,但安逸聽得還是一抖,打了個寒顫,不放心地從後車窗看出去,一邊抻著脖子看,一邊說道:“這都什麼人啊,也太囂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