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在俯衝到極致之後,又驟然停下,接著突然一顛一顛地向上爬,這種速度反而讓人心跳急速加快,唯恐它突然顛壞了。
猛然,它又開始加速向上衝,衝到最高點的時候,楚牧看清了整個遊樂園。
這是一座四四方方的遊樂園,圍牆很高,裡麵的項目還有很多,一眼望不到儘頭。
細小的紅雨一直稀稀落落地下著,沒有停歇過。
楚牧耳邊突然響起小女孩的聲音。
“我突然有點喜歡你。”
楚牧心中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留下來陪我吧!”
此刻過山車已經到達最高點,從此處哪怕是往下看一眼,正常人都要手腳發軟。
楚牧的座位上的盤扣卻突然蹦裂開來,而過山車卻又開始急速俯衝,沒有安全帶的束縛,他的身體掉了下去。
此刻,再也不會擁有第二個晨星之神來救他了。
楚牧按了按身上的降落傘,沒有任何反應,像是壞掉了一樣。
身體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墜落,楚牧卻連一聲尖叫都沒有發出,反而掃視著下方的場景。
彎曲的軌道和高聳的樹林都是可以利用的。
楚牧瞅準時機,在墜落到軌道中途的時候,一把抓住了蜿蜒的軌道,隨機一個翻身,半跪在軌道上方,還未徹底站起,他的眼前就出現了紅色衣角。
小女孩站在軌道上方,盯著楚牧道:“我若是想要一個人死,誰都躲不掉。”
她的話音剛落,疾馳的過山車猛然衝了過來,小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軌道上,又出現在了過山車上。
過山車坐在最前麵的白棠陡然看到楚牧出現在最前方,瞪大雙眼。
就在過山車要撞到楚牧的一刹那,空氣微微停頓了一秒。
楚牧恰好後腿一蹬,在空中完成了一個漂亮的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最後穩穩地落在了軌道上。
倚靠在售票窗口的晨星之神,掏出一個小本本,上麵寫著:2020年5月,恐嚇地獄犬,楚牧欠本神一筆。
如今,又多了一行字。
2020年5月,時間停頓一秒,楚牧欠本神一筆。
裡麵的台子瑟瑟發抖,剛剛這位神明卡牌強硬地扳開它的身體,自己跳了出來。
它是怎麼攔都攔不住,還被暴揍了一頓。
工作艱難,做台子的工作更難。
售票窗的屋頂上出現了小女孩的身影,她惱怒地看著晨星之神,“你作弊。”
晨星之神在某些方麵一向無賴地很,他揮動著碩大的羽翼,將剛剛從台子裡掏出的水果糖塞入嘴中,慵懶地道:“這哪裡算作弊?本神不過是覺得剛才的畫麵甚至精彩,忍不住讓時間為此停駐一秒鐘,多看一眼而已,就跟人類看電影,不也經常按個暫停鍵,反複刷嗎?”
呸,這就是瞎話了。
晨星之神自從“被迫”解鎖神明卡牌之後,就立下了新的宏願,那就是要丟臉大家一起丟,反正解鎖的不是他一個,就誰都沒資格在將來嘲笑他了。
為此,他都願意當個免費的勞工了。
某位神明自然地忽略了自己記小本本的行為。
死神怒瞪著晨星之神,然而這位神明卻變回了神明卡牌,端端正正飄進了木台上。
木台抖了下,現在並不想碰這位神明。
死神:“……”
這個死無賴,等著!
她的身影又極快地消失在了半空,出現在了軌道上,為此她先設了一個結界。
結界內就是晨星之神都難以插手。
楚牧站在軌道上,在死神再度出現的時候,看了她一眼道:“這次不用你動手了,我自己跳。”
話音未落,他突然向後仰去,整個身體像隻風箏一樣飄向地麵。
小女孩眉頭微微一皺,總覺得哪裡有問題,但是這個人身上已經沒有晨星的神明卡牌了,死亡隻能是他的歸途。
楚牧閉著眼睛,聽著耳邊的風聲,急速的墜落下,人總會想起一些以往忽視的、想不起的東西。
陡然,楚牧睜開了雙眼,指尖一張銀色的卡牌散發出奪目的光芒,巨大的雙翼自他的背後舒展開來,帶領著他輕輕降落。
這個卡牌來自於晨星之神被放在木台上之前,偷偷塞給他的私貨。
臨時製作的“晨星之神的羽翼複製品,可使用次數:一次,使用條件:欠晨星之神的債務多加一筆。”
死神在上麵咬牙切齒:晨星之神這個混蛋。
楚牧走向售票窗口,木台上的晨星之神神明卡牌靜靜躺在那裡,他隻要一伸手就夠到了。
木台陷入了一種迷之糾結:它到底該不該攔著?
前兩任同事的慘烈後果都告訴它,不攔身體重傷難愈,攔被死神直接秒殺。
它應該果斷選擇後者才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剛剛被晨星之神強硬劈開的痛苦又在告訴它:你是阻攔不了的。
果然,弱小才是原罪嗎?
心中的苦楚誰能懂?
在糾結之後,它最終選擇了關上窗戶,象征性地攔一下,以在夾縫中求生存。
然而,楚牧直接一拳頭砸破玻璃窗,直接伸手拿出神明卡牌。
同時解下身上無用的降落傘扔到木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