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看上孤這個人了嗎?”他還挺介意這個的。
這個問題實在很不好回答,徐杏十分為難。
要說沒看上,她敢嗎?可要說看上了,又顯得她很輕浮。
畢竟,論起來的話,他也算是自己姐夫。
雖然看起來太子並不喜歡徐妙芝,但徐妙芝畢竟是東宮良娣。而且,如今人家還為太子誕下了一個男嬰。
其實徐杏覺得還挺奇怪的,太子這樣的為人,哪怕再不喜歡徐妙芝,可如今她都為了給他生下孩子曆過這樣的生死了,太子怎會對徐妙芝半點憐惜之情都沒有?
方才她從宜秋宮過來前,徐夫人還暗中拉著她說了幾句話。說是自從徐妙芝母子從太極宮搬回東宮後,太子再沒踏足宜秋宮探望過。
徐夫人的意思是,她和雁奴關係好,希望她能在雁奴跟前替徐妙芝美言幾句。因為徐夫人覺得,自己大女兒之所以一直不得寵,就是因為曾經下手對付過雁奴。
但徐杏能感覺到,怕是事情並不這麼簡單。
太子看出了她的為難來,沒再讓她繼續為難,就又說:“去找雁奴吧。”
又過了一段日子,皇後審理“除夕之案”的結果就出來了。沒說當時姐妹二人具體是怎麼了,就隻是東宮秦王府各打了五十個板子。
徐妙蓮由正五品孺人的身份降成了從五品的貴人,而徐妙芝替皇家誕下一男嗣,原是該要重賞的,但皇後說此番功過皆抵,徐良娣不賞不罰。
徐妙芝徐妙蓮皆挨了罰,最氣的就是徐國公。
他費儘心思送一個女兒去秦王府,原指望這個女兒可以獨享秦王恩寵的。結果嫁過去這也沒兩三個月,不但失了寵,竟還被貶了位份。
而另一個女兒呢,原他還指望這個女兒可以母憑子貴,憑著一舉得子能進一步坐上太子妃位置呢。結果這個孩子生的,就跟沒生一樣。
不說晉升位份了,竟連一點賞賜都沒有。以至於連累得這個小公子的滿月酒都辦得冷冷清清,一點排麵都沒有。
徐國公為了這件事氣了好些天,日日陰沉著臉,府上誰瞧見了都害怕。
徐杏雖也八卦著宮裡的事,但卻對結果並不在意。過完年後,這些日子她依舊十分辛苦的跟著師父練習馬術。
整個正月裡徐杏除了去了一趟東宮,其餘時間都是呆在府內,再沒出過一次門。日日習馬術,還和過年前一樣,早出晚歸,十分刻苦。
等到過了正月,入了二月份,經過近兩個月的苦心練習,徐杏的騎術已然進步了很多。
過完年,入了二月,鄭四娘倒主動登徐家的門來找徐杏了。
鄭四娘對之前中間兩個月的突然斷聯也沒做什麼解釋,見到徐杏後,她一如既往的活潑大方。得知徐杏這段日子都是在家練的騎術後,又驚又喜,忙拉了徐杏往徐家的馬場跑。
徐杏和鄭四娘賽了一程,雖然最終徐杏並沒能跑贏鄭四娘,但對她兩個月間騎術的突飛猛進,鄭四娘還是十分驚訝和好奇的。
徐杏就如實和她說了:“還記得你上次和我提過的女郎也可以打馬球的事嗎?又想起那回在宮裡太子秦王和諸世家子的風采,我便也想學。想著,日後或許有一天我也可以上賽場打馬球。”
“所以,求了家裡給請了最好的教騎術的師父來教我。縱我再笨,但師父好,且我肯吃苦,如今倒也算是入了門了。”
“你還笨?”鄭四娘嗷嗷叫,“方才我可險些都要輸給你了!”
鄭四娘停住腳步,站在徐杏麵前認真打量起她來。
麵前女子明豔嬌媚,一身紅襖更是襯得她美豔脫俗。偏長相如此嬌豔卻半點不俗氣,很難得的,她身上也有大家閨秀的溫婉氣質,仿若她天生就是降生在豪族世家裡的一樣。
她自小在美人堆裡長大,什麼樣的絕豔美色沒見過?可麵前這樣的,她倒是頭回見。
如此嬌豔可人的小娘子,也難怪他那個一向沉悶內斂的三兄隻見了一回麵後就對其日日不忘寤寐思服。
甚至,還為此和家裡鬨了一場。整個過年也沒過好,他小病了一場。
其實鄭四娘覺得,徐家姐姐這樣的女子,配自己三兄正好。
隻可惜,鄭徐兩家有點恩怨,家中父母不同意。
鄭四娘是挺想繼續和徐杏結交下去的,所以,一出了正月,天氣稍稍暖和些後,她就遞了拜帖過來串門了。
這次倒也沒什麼目的,就是想繼續攏住這層關係。
至於日後怎麼辦,也隻能以後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實三兄和徐家姐姐這種情況,最有效果的法子就是太子姐夫親自出麵為二人說和。她父母親再反對,若是太子都發了話了,他們二老總會給太子麵子。
隻是……她為了三兄這事有親自跑過一趟東宮,去求過太子姐夫。
太子姐夫沒肯。
太子說,鄭家和徐家兩家的事,他不好摻和,也不想摻和。還說長輩們反對自有他們反對的道理,讓她少跟著摻和。
本來鄭四娘信心滿滿,結果被太子這幾盆冷水一潑,她心裡也沒底了。
鄭四娘臨走前又和徐杏說了幾句貼心的話。
“我是很喜歡你的,徐姐姐……我比你小一歲,以後就這麼叫你吧?”鄭四娘大方問。
徐杏笑著道:“當然好。能交你這樣的朋友,我也很高興。”
做異姓姐妹當然是值得高興的事,但若是能做姑嫂的話,就更好了。
鄭四娘再次唉聲歎氣,少不得要在徐杏麵前抱怨太子幾句。
“都怪太子姐夫,本來隻他一句話的事兒。可我都為了我三兄去東宮那樣求他了,他竟然眉毛都不動一下的就拒絕了。他從前最是溫和好說話的人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竟這樣難相處。”
鄭四娘始終話沒有說得太明了,但她相信,徐家姐姐這般聰慧的女子,無需她多言,她心中必然什麼都清楚。
徐杏微低頭垂眸,把臉上情緒都藏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她才又抬起頭來勸鄭四娘:“殿下自有殿下的思量和考慮,他這麼做,想是有道理的。你也彆自責生氣了。”
徐杏雖勸鄭四娘彆氣,但她聽了鄭四娘這幾句話後,她心裡倒是生太子的氣的。
她知道自己這氣來的好沒道理,但就是難以控製住的生氣。
很多時候她不免要自私的去想,太子就成全一下她和鄭三郎怎麼了?太子後宮也不乏年輕貌美的女子,又為何在明知道她並不想入東宮的情況下,還是要為難她?
他要什麼樣的女人要不著?可她錯過了鄭家,日後怕是再難尋到更合適的人家了。
而且,本來可能鄭公夫婦隻是不那麼容易會同意這門親事,但隻要鄭三郎一直堅持,鄭公夫婦疼兒子,說不定就能鬆口。
但這會兒鄭四娘去東宮找過太子,太子說的那幾句話,和想表達的意思,鄭公夫婦肯定都知道了。原隻是家事,進退都可。如今太子發表了態度,此事不免要上升到國事。
鄭公夫婦是十分在意太子的意思和態度的,如此一來,她和鄭家三郎的事,日後是半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徐杏因此心中對太子漸漸起了些怨懟,所以,當幾日後東宮傳來了要她隨徐夫人一道入宮的旨意時,徐杏也是帶著點脾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