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朵杏花(2 / 2)

獨占春色 荷風送 10315 字 6個月前

徐杏也的確覺得是在家憋得有些久了,所以答應了下來。

徐杏隨母出城拜佛已是三月份,不似二月還有乍暖還寒的時候,三月早是春暖花香。

倒的確是個適合出遊散心的好季節。

嫌馬車兩側的車簾擋住了外麵的好春光,所以,一出了城,徐杏就做主把兩邊的車簾卷起來了。外麵混著花香的暖風,瞬間爭先恐後擠湧進來。

徐夫人看著女兒的鬢發被風吹起,她伸手過去替她理了理,而後順勢抓住女兒手。

“還記得……上次出城拜佛的時候,是第一次瞧見你。”明明就是幾個月前的事,但如今想起來,徐夫人卻覺得恍若隔世,“當時去金光寺燒香祈福,是為了大娘。這次去雖也是為了大娘,但娘心裡也是有你的。”

徐杏一聽這個開場就暗叫不好,果然,緊接著,就聽她娘又說:“其實九言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孩子。你嫁給他,絕對會幸福的。”

“娘知道,他從前心裡有二娘,你怕他日後會因此而怠慢你。但娘有特意問過他,他說既然他和二娘無緣,他會順應天意。日後娶她人為妻,必然一心一意待之。”

徐杏皮笑肉不笑:“那就祝福他日後結個良緣,一輩子夫妻和睦恩愛。”

“可娘覺得你和他甚是有緣。”徐夫人似是帶著什麼任務來的一般,說起此事興頭甚足,“娘和你王家伯娘約好了,今日你王家伯娘會帶著九言也過來進香,到時候,你和九言見了麵好好說說話。”

徐杏心累,直言問:“阿娘不知道阿爹心中所想嗎?阿娘能做得了主?”

徐杏是想暗示徐夫人,讓她有這個時間和心情在這裡折騰,不如趁早去和徐國公商議商議,免得操勞一場,最後卻是白費心機。

但徐夫人卻沒領略到徐杏話中意思,她態度強硬地說:“他做主了大娘二娘的婚事,如今又如何?也沒見大娘二娘誰過得好。”

“幸娘你放心,你的婚事一定是阿娘給你做主。若你爹定要插手,阿娘就和他鬨。”

徐杏是相信徐夫人鬨是有些用的,隻是,王九言並不是她的良歸。

“阿娘是真心想為我好,還是隻是覺得辜負了王家,欠他家一個媳婦,就想我去頂替?”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徐杏覺得自己再不對徐夫人說些難聽的話,她可能還覺得自己好拿捏。

徐夫人一時語塞,然後才說:“當然是為了你好。幸娘……”

“若是真為了我好,我的夫婿還是讓我自己挑吧。”徐杏打斷徐夫人的話,此刻臉上也沒什麼笑容,語氣也是冷冰冰的,“我記得我之前有和阿娘分析過,我頂替二娘嫁去王家,是一定不會幸福的。”

“如今重複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但我的態度卻是堅定的。”

徐夫人性子軟,也膽小。之前徐杏對她好言好語又日日笑臉相迎時,她沒覺得有什麼。

如今見這個一向溫軟好言的女兒竟然也有生氣的一麵,徐夫人不免就緊張了起來。

“幸娘,你先彆生氣。你若是真的不願意,阿娘不為難你。不生氣了好不好?”徐夫人忙摟住了人,哄她說,“看你長得這麼漂亮,該是開開心心的才好。娘帶你出門,本來就是希望你能高興一點的。若不但沒讓你高興,還讓你傷心了,可真是為娘的錯。”

徐杏半真半假的,這會兒倒是哭了起來。

徐夫人見狀,就更慌了。

一邊匆匆抽帕子替她拭淚,一邊著急說:“可憐見的,怎麼還哭了?想必是真委屈。阿母真錯了,你彆往心裡去。”

徐杏就順勢伏在徐夫人胸口:“那阿母答應我,日後再彆提要我嫁去王家的話。”

“好!阿母答應你。”徐夫人這會兒什麼法子都沒有,隻能妥協。

徐杏心想,過完年她十六了,彆的世家女早在十三四開始說親,最晚十六七也得定下了吧?

可她因為情況特殊,到了十五才開始說親。

如今年過完了,天也暖和起來了,她娘又有時間了,估計要不了多久,也該重操舊業,繼續操心她的親事了。

除了徐夫人心中記掛著她的親事,還有徐國公。在徐國公眼裡,她如今可算是一塊肥肉。

徐杏心想,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主動出擊,為自己爭取機會才行。

到了金光寺所在那座山的山腳下,徐家馬車停下,徐杏從馬車上出來時,果然就瞧見了王家母子等候在那裡。

其實徐杏心裡倒是佩服這個王夫人,堂堂太原王氏的當家主母,如今竟然能屈尊到這種地步。

若擱二十年前,徐家給王家提鞋都不配吧?

可如今,王夫人竟能為了得到一門親事,這般委屈自己。

徐杏讀書時各種書都有所涉略,在那種環境下長大,她也十分敏感。會察言觀色,更懂人心。

她知道,王夫人這會兒越是肯屈尊,她心裡對徐家的恨意就越多。如此的話,日後一旦得到,她定會把這份恨放大千倍百倍,然後強加到無辜的人身上去。

那一世,她沒有這樣的先見之明,徐公夫婦說要她嫁,她就嫁了。王徐兩家聯姻,還算順利。

可那種情況下日後的王夫人都那樣待她,何況今時今日。

王夫人是聰明人,她的態度王夫人該是心中有數的。此刻在王夫人心中,她肯定是那個不識趣的。不過一個義女而已,竟也敢瞧不上他們王家。

日後的這筆賬,定會變本加厲還給她。

但王夫人真的是個能屈能伸的人,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她麵上功夫真的做的麵麵俱到。

也難怪,難怪徐夫人會被她的表象所蒙蔽。

王夫人一如既往的,看到徐杏就來拉她手,對她噓寒問暖。

“前些日子你病了,我心跟火燒的一樣,可著急了。如今見你大好,我心裡的這塊石頭可算是落下了。”

王夫人一邊緊緊握住徐杏手說,一邊望向一旁徐夫人:“這麼美若天仙的一位小娘子,若真日日病著,可真是叫人心疼得很。”

徐夫人有些尷尬,因為她知道女兒不喜歡王家母子,這會兒王夫人卻對女兒如此自來熟的親熱。

“就是換季時可能著了些寒氣,其實也無大礙,養養就好了。”她也不願繼續站在這裡,“快上去吧,去的早,說不定還能聽住持方丈的課。”順勢,她從王夫人手中拿過女兒手,她牽在了手裡。

王夫人手一頓,繼而又恢複了方才的笑容。

三位女眷走在前麵,一並並排往石階上去。王九言沉默跟在後麵,始終落了三層石階。

隻是時不時的,他會抬頭看一眼前麵走在徐夫人身邊的那位素衣妝扮的女子。

有些日子沒見了,而那個夢,他之後也沒再做過。隻是,有過那回後,如今本能的覺得和她親近了幾分。

家裡給他安排這樣一門親事,他心中是接受,並且也隱隱期待。

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做夢前,他雖覺得這位徐小娘子容顏絕色,但卻從未起過非分之想。可做了那樣的夢後,他便對她日夜思念,不能忘之。

若不是他不信神鬼之說,都要疑心她到底是不是人了。

徐杏萬沒想到會在寺廟裡遇到太子,當突然看到正朝她這邊走過來的一大一小兩位郎君時,徐杏有一瞬恍神。

但細想想也能明白,除非她不出門,否則隻要她出門了,憑太子的手腕,如何查不到她行蹤?

徐杏臉上沒有更多的表情,隻是隨母過去請安。

請完安後,徐夫人笑問太子:“殿下也是來聽住持方丈講經的嗎?”

太子說:“孤是帶雁奴出城來散心賞桃的,這裡後山有一片桃林,如今三月天,正是山裡桃花初開之際。”

徐夫人點點頭:“殿下倒有閒情雅致。”又說,“那我們便不打攪殿下和公子了。”

雁奴卻過來拉徐杏:“杏娘,你隨我和阿爹一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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