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朵杏花(2 / 2)

獨占春色 荷風送 10638 字 6個月前

有個常良媛,雖然和她品階一樣高,但比她早入宮幾年,她原該主動過去她那邊走動的。但徐杏這會兒身子不大舒服,也就暫時歇了這個念頭。想著,等明兒再去,或許也不算遲。

但她正打算差婢子去找本書來給她打發時間時,外麵卻有宮婢來報說,常良媛和曹承徽過來了。

太子如今後院就四個姬妾,除了徐妙芝還在受罰中,出不來外,另外兩個都過來了。

徐杏尚在閨中時雖也來過東宮幾趟,但卻從沒見過曹、常二人,今日算是第一次見。徐杏覺得人家能主動過來她這裡,已算是極大的尊重,所以,徐杏忙親自出去迎接。

三人相遇,一時間倒誰也沒說話,隻是互相打量。

曹常二人皆是中上姿色,沒有過於驚人的美貌,但卻也瞧著舒心。

常良媛比太子小幾歲,如今有二十三四的樣子,身材高挑纖細,白皮膚,五官清秀。曹承徽瞧著大一些,約摸有近三十了,人雖沒有常良媛高挑,但眉眼間卻有幾分媚色。

二人都是和氣的性子,好生打量了徐杏一番後,誇了她許多。

徐杏命人看茶,她則坐下來陪著曹常二位說話。

“早聞妹妹大名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常良媛笑,“妹妹可比四娘口中說的還要絕色。我今日見著妹妹,才算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國色天香。”

徐杏知道這位常良媛出自鄭國公府,她口中的四娘就是鄭四娘。

徐杏倒不敢擔這些誇,隻笑回說:“是四娘謬讚了,妹妹不敢當。”

常良媛則說:“妹妹的確有傾城之姿色,就莫要謙虛了。”又說,“我與承徽妹妹此來,就是想見一見妹妹。日後一起服侍太子,彼此間還得和睦些相處才是。”

徐杏是在風月樓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長大的,見多了人情冷暖和各種勾心鬥角。她自己心裡也很清楚的知道,太子的這二位姬妾,哪怕再瞧著和善可親,肯定也都是有自己的私心在的。

能在宮裡好好活下來的女子,哪怕初入宮時再單純簡單,日子久了,也是會些手段。

徐杏和這二位還是初識,並不知道她們二位到底是怎樣的人。不過,這位常良媛有兩分小心機在,她卻是能看出來的。

比如說,曹承徽明明大她幾歲,但她卻仗著自己品階高曹承徽一些,一直喊曹承徽妹妹。而今日初來她麗正殿,就小小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要她日後和睦,怕不但是在說她,也是把徐妙芝給說帶進去了。

眾所周知,徐妙芝為人,是最不和睦的。

徐杏心裡什麼都明白,但她懶得計較卻不代表願意任人拿捏,所以,徐杏難免也是要拿捏常良媛幾句的。

徐杏道:“我知道,這些昨兒晚上太子殿下也和我說了,我會牢記在心的。”

徐杏雖無意計較,但多少也還是反擊了一下,她也不想讓常良媛覺得她好欺負。日後還得在東宮共處一段日子,徐杏不想這些人三五不時就來尋茬找麻煩。

連曹承徽聽完徐杏這句都朝常良媛望去了一眼,但常良媛卻像是沒聽懂一樣,臉上絲毫沒有異樣。

曹承徽話不多,徐杏是身上累,不太想多說話。所以,也就是常良媛說的多一些。

但幾人也不熟,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也乏味。所以,又坐了會兒後,常良媛便告辭了。

“我與承徽妹妹此來,就是想見一見妹妹你。知你這會兒需要靜休,那我們便不打擾了。”說罷常良媛起身,曹承徽見狀也起身。

徐杏倒沒留她們二人,隻是又親自送她們出去。

隻是可巧,就在麗正殿門前遇到了太子父子。

雁奴還在生父親的氣,並且是父親怎麼解釋怎麼哄都不會好的那種。一路過來時,小人家臉都是冷的。故意走得離自己父親遠遠的,好像生怕彆人不知道他生氣了一樣。

但在目光掃見徐杏那一刹,立馬轉喪為喜。

“杏娘!”雁奴一個興奮,說著就要衝過來了。

卻被太子伸手攔住。

太子繼續嚴肅教導兒子:“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如今她是你阿母,你需要懂些規矩。日後再見,便不能直呼她閨名,需喚她一聲良媛。”

“妾見過太子!見過公子!”被無視的曹常二人異口同聲請安。

太子這才看向她們二人說:“都起身吧。”

曹常二人在東宮也有不少年了,早學會了看人眼色。這會兒明知太子眼中不會有她們二人,所以,二人倒識趣,直接就托詞離開了。

雁奴和曹常二人雖遠不如和徐昭訓那樣交惡,但也沒有很熟。剛懂事時起,雁奴就知道,這二人有利用他靠近父王之心。

她們對自己的好,都是為了圖利,而非單純是為了他好。

所以,雁奴對這二人,雖談不上厭惡,但也沒有喜歡。

見到時,就客客氣氣的。不會故意挑她們二人的錯,但也絕對不會親近。

方才她們二人在,雁奴倒有些刻意端著公子的架子,擺著一副高冷“生人勿近”樣。但等二人走了後,雁奴又徹底釋放出自己的本性來。

仗著自己有理,在太子和徐杏麵前又跳又鬨,十足的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樣。

“我不管!你們騙我!”雁奴非常非常非常生氣,他是真的生氣,而不是故意裝樣子的,“你們昨天晚上為什麼把我關在麗正殿外麵?你們好狠的心啊。外麵那麼冷,我那麼叫你們,你們竟然都不出來看我一眼。你們都不怕我生病著涼嗎?”

已經是初夏的天了,外麵一點都不冷。生病著落,還是不大可能的。

不過這是他們父子二人間的事,徐杏不好管的。

所以,徐杏隻靜默站在一旁,也不說話。

雁奴覺得,這肯定不能是杏娘的錯,指定是阿爹的錯。阿爹也就是看著溫和好脾氣,其實他最霸道了,若他不準杏娘開門,杏娘肯定是不敢開門的。

太子臉又冷了幾分,用更嚴肅的語氣教訓兒子:“你若再胡鬨,日後便不準你踏足麗正殿半步!”

雁奴也就是在父親還沒生氣到極點時敢跳腳回嘴,但父親真正生氣時,他是絕對不敢的。但這會兒又實在委屈,所以,雁奴又緊緊攥緊了小拳頭,極力忍著。

一腔委屈馬上就要化作淚水從眼睛裡掉出來了,但他時刻記著自己是男子漢,不能哭。

所以,他這會兒使勁努力著把眼淚憋回去。

太子這般嚴肅,徐杏雖也有懼怕之意,但見雁奴這會兒憋紅了臉的樣子也實在可憐,於是徐杏忙打圓場說:“這會兒日頭起來了,外麵曬,不如先進去吧。”

徐杏開口,太子麵上倒是鬆了一下,衝徐杏點了點頭,而後又望向兒子:“徐良媛都替你求情了,你還想怎樣?”

“快彆喪著個臉了,不是說吃完午飯要和杏娘一起練字的嗎?還想不想一起練字看書了?”

這句話倒讓雁奴心中還舒服些。

於是雁奴點頭:“想。”

太子心中喟歎一聲,雖然有時候惱兒子過於霸道不講理,但好歹他也從沒有真正生過他的氣。他一手拉扯大的兒子,又怎會不疼。

所以,見這小子肯退一步後,太子索性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七歲大的孩子還被爹爹抱,雁奴總歸有些難為情。這會兒早不惱了,隻是紅著臉說:“阿爹,我還是自己走吧。”

“嫌為父老了?”太子現在莫名在意年紀。

雁奴才不是嫌棄父親,他是嫌棄自己。於是忙說:“我阿爹才不老呢,我阿爹正值盛年。”

太子笑了:“所以,為父有的是力氣和精力。你小時候抱得動你,現在也一樣。”

但這話似是說給徐杏聽的一樣,有些過於刻意。太子對雁奴說完這句後,立即側頭朝一旁徐杏望過來。

然後,朝她伸出自己另外一隻手。

徐杏不太能明確太子伸手的意思,正想著自己該不該把手送過去時,那邊,太子已經直接主動牽住了她手。

可能是昨天夜裡有些過於狼狽,這會兒又碰到了他身上的溫熱,徐杏本能就想抽回。

但她手還沒抽出來,就被太子又緊緊攥住。太子本來隻是鬆鬆握住她手的,並沒有握緊。這會兒倒是握得緊了。

想到昨夜的事來,徐杏這會兒再看人,就不太能正視他這副衣冠楚楚的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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