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朵杏花(1 / 2)

獨占春色 荷風送 9638 字 3個月前

太子聞聲, 眉眼動都沒動一下,隻是拿著公筷在認真給徐杏夾幾樣她愛吃的菜。

衛王向來在這種場合都是能少說話就少說話的,且他身子也不好,這會兒雖也坐著, 但四兄弟擱在一起一對比, 明顯衛王的坐姿遠不如其他三個挺拔。

衛王姿態綿軟, 背微佝僂,身形單薄。手一直攥成拳抵在嘴邊, 偶爾會咳幾聲。

對皇後的這句話,衛王也是恍若未聞。

而齊王這邊, 齊王的反應就更大了。

齊王直接起身, 朝皇後抱手道:“兒臣原以為今日阿母擺家宴,乃是讓秦王給兒臣賠罪道歉的。沒想到, 竟是兒臣自作多情了。”

皇後笑著說:“兄弟間的事,能是多大的事?說賠禮道歉, 實在見外。”

想著齊王的脾氣, 皇後覺得若秦王沒有任何表示,怕齊王不會善罷甘休。所以, 皇後便退了一步,看向秦王道:“二郎,你是做兄長的,也該讓一讓弟弟們。既如此, 你便敬四郎一杯酒, 此事就算是過去了。”

沒想到秦王還未說什麼, 齊王卻拒絕了。

齊王說:“母後的心意, 兒臣心領了。隻是, 秦王的這杯酒, 兒臣實在不敢當。”

秦王本就對敬齊王酒一事不情不願,此番又聽齊王這樣說,他是更不可能敬他酒了。

秦王順勢對皇後道:“阿母您也看到了,兒臣是有意要和四郎修和的,奈何四郎沒有這個意思。”又說,“如今四郎漸長,朝中不乏臣子對其交口稱讚,想來是不把兒臣這個兄長放在眼裡了。”

齊王是一點就炸的脾氣,他見秦王惡人先告狀,反倒打一耙,立馬更惱火。

“兄長?秦王可莫要玷辱了這兩個字。哪家兄長會那般算計自己親弟弟?”不免也要順帶數落秦王妃幾句,“盧氏之女,名聲叫的響當當,可竟也能做出這等醜事來。如今我是看在嫂子麵子上,這才放了盧氏一馬。難道兄嫂對此不滿,非得要做弟弟的趕儘殺絕?”

秦王妃自知此事理虧,她更不希望齊王此刻因遷怒秦王而將怒火波及整個盧氏。

所以,秦王妃聞聲忙端了案上酒樽起身,要給齊王敬酒賠禮。

齊王卻仍舊一揮闊袖,拒絕了。

“嫂子也不必了。”齊王說,“若嫂子事先不知情,你盧家的堂妹便沒這個膽子。既你知情,便就和秦王是一夥的。既有算計我的心,如今又何必假惺惺?”

秦王妃十分難堪,隻為難的垂著頭又坐了下來。

皇後怒了幾分,嚴肅著對齊王說:“不得無禮!這還是在本宮的棲鳳宮,你這般胡鬨,便就是頂撞本宮。”

齊王不糊塗,他再怎麼敵視秦王夫婦,但卻不敢不敬皇後絲毫。

在皇後麵前,他態度雖也不好,但始終禮數不會缺。

皇後訓斥了他,齊王便抱手垂頭說:“兒臣不敢。”

皇後知道齊王那裡是說不通了,便望向了太子。

“大郎,弟弟們鬨了不愉快,你也幫著勸一勸。你是長兄,合該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太子這才擱下竹箸,望了望秦王,又望了望齊王後,才對皇後說:“此事兒臣也關注了些日子,個中因由,兒臣也大致知道一些。四郎不是胡鬨的性子,如今他這般生氣,想也是實在心中委屈的緣故。”

皇後一聽這開場,便暗自皺了下眉。

她知道,太子始終是偏齊王的。

但太子又說:“此事兒臣勸不了什麼,阿母您也是。若是強按頭二郎道歉,或是強按頭四郎不計較,便是他們二人看在阿母麵子上,勉強同意了,但心裡的嫌隙肯定還在。根本問題解決不了。”

“不如這樣。”太子建議說,“讓四郎自己說一說,他想怎樣。”

“老三,你說呢。”皇後沒立即聽太子的,隻又問了衛王意見。

衛王咳了一聲說:“兒臣沒有什麼高見,隻覺得太子兄言之有理。”

皇後這才看向齊王,問他:“所以,老四你是打算如何?”

齊王臉色依舊很難看,他現在看都不屑看秦王夫婦一眼,隻對皇後說:“若阿母能許兒臣婚事自主,不會因再聽誰的讒言而插手兒臣的婚姻大事,秦王夫婦之前的所作所為,兒臣便既往不咎。”

皇後蹙眉問:“說起來,你這是有了心儀的人選?不知是誰?”

齊王還記得太子對他說的話,這會兒在皇後麵前三緘其口。

“還沒有。但兒臣已經到了婚娶的年紀,娶妃成親是遲早的事。”又說,“阿母自小最疼秦王,兒臣這麼做,自然不是針對阿母。隻是兒臣被秦王這樣算計一回,凡事不得不小心謹慎些。”

秦王見事已至此,深知拉攏齊王已然不成,便索性說:“是嗎?但我怎麼聽說,四弟你近來都和鄭國公府的四娘走得近?”

“莫不是四弟另攀上了東宮的高枝,便瞧不上我這個親王了?”

皇後的心始終是偏向秦王的,聞聲也說:“老四,可是有此事?”

話至此,齊王倒也不否認。

但他隻是說:“從前阿母不論走哪兒,向來隻帶秦王一人在身邊。兒臣與三兄,都是太子兄拉扯大的。鄭家乃是長嫂的娘家,兒臣與鄭家兄妹走得近,有何不對嗎?”

又說:“都是當兄長的,長兄和三兄為何從不曾算計過兒臣,偏秦王敢呢?”

“你放肆!”皇後震怒。

齊王脾氣也上來了,他索性一甩袖袍,直接告辭說:“阿母偏心秦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明知是秦王有錯,卻還意欲偏袒,兒臣心中百般不服。”

“今日這頓家宴,兒臣便不參加了,兒臣告辭。”

行了退安禮後,齊王又追加一句:“對了,若是讓天下人知道那盧氏女的作為,日後天下人將會如何看待盧家?又如何看待秦王妃呢?兒臣拭目以待。”

撂下這句後,齊王轉身便大步走了。

不論皇後和秦王在他身後如何震怒,他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秦王妃則十分著急,忙起身走去大殿中央,跪下來求皇後。

“母後,齊王性急,素來敢言敢做。若他真那樣做了,我盧氏百年清譽就儘毀了。”秦王妃說著便行大禮,匍匐在地,“兒媳求求母後了,求母後救救兒媳。”

一時動靜鬨得有些大,但太子仍舊靜坐,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徐杏再看那邊衛王,也是同樣如此。

徐杏心想,衛王齊王的心,該是都在太子這邊的。而且據她所知,聖人也是英明有分寸之人,他又不偏心秦王,是不可能會舍太子而保秦王的。

她其實心裡很疑惑,那一世,太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憑他的謀略和手腕,以及在朝中的威望……怎麼都不該會敗給秦王的。

可若不是他那一世敗了,最後聖人又怎麼會封雁奴為皇太孫?

回了麗正殿後,徐杏心裡也一直還在想著這事。

但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秦王在暗中搞了什麼鬼,直接搞掉了太子的性命。就像這次的算計齊王一樣,若非太子及時得到消息又及時出手,此番秦王多半是已經得逞了。秦王府如今勢大,大有漸和東宮平起平坐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