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78朵杏花(2 / 2)

獨占春色 荷風送 9267 字 8個月前

何玉姑的確不想牽扯到東宮和秦王府的黨爭中,但太子既來,她也不好推拒。

何況,東宮裡的那位良娣,算起來,她也是嫂嫂的親外甥女。而且當年,兄嫂之所以被殺於叛軍刀下,也是為的這個孩子。

她既能在入了東宮後果決的和徐家斷乾淨,又能得太子如此器重,何玉姑心中倒對那個素未謀麵的女孩子有幾分賞識了。

故而,何玉姑暫時沒答太子的話,隻笑說:“臣想先見一見良娣。”

太子點頭:“那過幾日孤便帶她來你府上。”

再過幾日就是十二月了,太子正好趁著帶徐杏來何府的機會也給自己放了個假。一大早出門,先領著人出門逛吃了一圈,之後差不多到申時時分,這才往何府過來。

何玉姑第一眼瞧見徐杏時,就愣住了。

眼前女子,和她當年的嫂嫂,何其的相像?

她記得,嫂嫂去的那一年,好像也沒比她如今大幾歲。她阿兄雖不如那徐盛恭有本事,但他們家當時家底還算殷實,阿兄對嫂嫂也十分體貼關懷,嫂嫂當年也被阿兄嬌養得如花一般嬌豔,如春風一般溫柔。

可不正是如今眼前女子的這個樣子?

何玉姑不得不相信緣分一說。

眼前這個孩子,是她嫂嫂當年拚命護下的。而如今,她又成了嫂嫂名義上的閨女。

若嫂嫂在天有靈的話,想來也會很開心。

想起往事來,何玉姑不免有些紅了眼眶。

但反應過來太子還在後,何玉姑忙側過身子去,悄悄抹了眼淚後,這才重新調整了自己情緒,以笑相迎起來。

太子和何玉姑都是經年習武之人,體熱,不怕冷。所以,便是冬日在湖心亭飲酒也無礙。

但徐杏乃嬌弱女子,經不得冷風吹,所以,何玉姑便把晚宴設在了暖閣內。

“不瞞殿下和良娣,方才失態是因為想到了兄嫂。”她把目光挪向徐杏,難得露出柔和的笑容來,“剛剛乍一看到良娣,臣以為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看到了嫂嫂一樣。”

徐杏近日來對這位何女將的一些事跡也有所耳聞,心下欽佩,也早生了一睹風采之心。

如今瞧見,果如她心中所想那樣,是個不輸男兒的剛毅之人。

徐杏話家常似的問:“我的容貌與何將軍嫂嫂是不是也有幾分相似?”

“豈止是幾分相似,若不是殿下帶你來,臣走在街上碰到良娣,臣多半以為是嫂嫂回來了。”何玉姑笑,“良娣那溫柔恬靜的氣質,和嫂嫂最像。”

徐杏心中大概明白了。

徐夫人與何夫人本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她既長得像徐夫人,那容貌上像何夫人也不稀奇。

何況,若是她在氣質方麵再與何夫人相似的話,自然就會讓人覺得更像。

其實細想想,她和她的這位何夫人姨母,還真算有緣分。

想著當年何夫人也算是為了她而身亡的,徐杏不得不站起身子來,親自舉杯朝何玉姑敬過去。

“我的命,乃是夫人當年救下的。若無夫人,我也不能享有如今這一切。我與夫人有緣,隻要將軍願意,我便願入何氏族譜,願給何夫人做女兒。日後清明寒食,定有祭拜。”說罷,徐杏仰頭飲儘杯中酒。

何玉姑見狀,也仰頭一飲而儘。

徐杏一來的確是想孝敬她那何夫人姨母,記在她名下,日後時常祭拜。二則,如今雖她心中在打自己的小算盤,但卻不想讓太子看出來。

所以,既然太子有此意,她便不好拒絕。

太子妃的這個身份,她不需要,但或許何家需要。何徐兩家算有些恩怨糾葛在,若不讓何家壓徐家一頭,那徐公夫婦怕是日後會搞出什麼名堂來算計何家。

何玉姑一鬆口,接下來的事就好辦得多了。

甚至都不需要太子如何去宣揚,自那日朝堂上,何玉姑公然公開她和徐家人的親屬關係後,朝中便泰半大臣都能心算出東宮良娣的出身。

徐門義女,乃何氏永安侯府親女,乃是侯門親貴。

如此出身去做東宮的續弦太子妃,身份上是足夠匹配的。所以,都等不到太子籌謀,朝中自有一股薦何氏女為太子妃的聲音。

有力薦的聲音,便就有反對的聲音。如此一來,朝中就又刮起了一陣勸太子趁早娶妃之風。

徐杏雖日日安穩居於麗正殿內過自己的小日子,但對外麵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她本來就不想當這個太子妃,所以,見群臣為了此事吵得不可開交,徐杏倒也會適當在太子跟前勸一二句。

“如今妾雖算侯門出身,但卻並非自小長在名門。那些臣子所言倒沒有不對的,妾的確擔不起儲後的重責。不如……殿下將此事暫且擱置,日後再議吧?”

太子卻搖頭道:“此事合該趁熱打鐵,若提起了、竭力爭取了,卻又擱置不議,日後再想爭取,便難上加難。杏娘,你放心,孤定會讓你坐上太子妃之位。”

徐杏很想在他耳邊咆哮,告訴他她壓根就不想做太子妃,奈何她沒這個勇氣。

一旦說了,很可能會讓太子窺探到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繼而到時候,可能她無論做什麼,太子都會盯著她。

不過徐杏還在溫柔反抗,她說:“可妾沒什麼野心和抱負,真坐到了太子妃的位置,會不會日後再無如今的清靜日子過了?”

太子想了想,又反過去問她:“杏娘,難道你願意看著孤去娶彆的女人為妻嗎?”

徐杏心中哼他慣會轉移話題,他自己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就又把難題拋給她,讓她去為難。真的是狗男人,一門的心計都開始用在她身上了。

不過心裡雖在哼他,百般瞧不上他這種耍奸的行為,但徐杏麵上還是很配合的扮出了苦惱的樣子。

“當然不願。”她知道自己這時候必須絲毫不能猶豫的肯定,然後還得說出幾句她想獨占他一人的惡心話,不然狗男人會覺得她不夠愛他。

所以,徐杏又說:“妾隻想殿下對妾一個人好,不許你心裡還有旁人。”

聽到她這樣霸道的言語,太子心中倒踏實了。

他摟過人來,讓她靠在自己胸膛,承諾說:“你就放心吧,此生孤心中便隻你一個。心裡隻你一個,身體也隻屬於你一人的。”

徐杏靜默良久,心中一時不是滋味。

太子對她越好,她便越良心不安。可太子對她的這種好,又並非她想要的。

難道,要她為了太子而放棄自我嗎?

難道,要她一輩子就這樣不開心的困在宮中,陪伴在他左右?然後去儘量學著如何做一個賢德的儲後,去做她根本一點興趣都無的事?

說不定,屆時無論她怎麼做,在很多人眼中她都是不夠好的。甚至,還會被許許多多人拿來和先太子妃比。

這樣的日子,她真能委屈自己過一輩子嗎?

答案顯然是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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