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飾性的喝了一口甜豆漿。
他忘記陸一心這茬了……
複雜的心情又再一次被陸一心苦大仇深的表情打斷,他食不知味的吃光了自己那份早餐,覺得胃撐得慌。
“今天一心不用去學校,你一會帶她去藥房吧。”陸博遠也吃完了早飯,交代的完全不見外,“省得她一個人在家又跑去吃快餐。”
在他的認知裡,方永年是從來不會拒絕照顧陸一心的。
甚至在病房裡,他因為少了一條腿脾氣暴戾的時候,也從來沒有對陸一心發過火。
他們兩個人緣分特殊,如果不是因為四年前那場事故,陸博遠是真的把方永年當弟弟看的。
現在既然把話都說開了,他也很快的找回了當年讓方永年當保姆的感覺。
“你們兩個中午點點有營養的東西。”他走得挺放心。
風風火火的,擦了個嘴帶上包就走了。
留下了方永年和陸一心,安靜的麵麵相覷。
似曾相識的場景,八年前在華亭,同樣的三個人。
陸一心捧著豆漿對方永年眨眨眼,笑出了聲。
……
方永年搖搖頭,嘴角卻仍然悄悄地揚了起來。
“你跟我爸和好了麼?”陸一心吃完了最後一口糯米飯,滿足的拍拍手。
在廚房洗碗順手把之前好幾天的碗一起洗掉的方永年沒說話,也沒點頭。
陸一心探頭探腦的看了他一會:“你新發型好帥。”
她感歎,從他從衛生間出來的那一刻開始就一直在做的感歎,剛才她爸爸在,她一直壓在心裡的感歎。
方永年洗碗的手一滑,差點把碗丟到她頭上。
避嫌。
這兩個字最近都快被他念成心經。
“你和我爸爸一起查,應該會比你一個人查快很多。”她蹲在廚房門口,仰著頭看著方永年。
陽光照在方永年的臉上,他的嘴唇微微的抿著,嘴角向下。
她記得他以前不說話抿著嘴的時候,嘴角會有一個向上的弧度,那時候看起來會有少年感。
而現在,他這張臉雖然仍然有以前的輪廓,但是冷了太多,滿滿的距離感。
她維持著蹲著的姿勢,往前挪了兩步。
“方永年。”她喊他的名字,用蹲著的姿勢。
方永年舉著滿是洗潔精的手,考慮是不是要把她丟出去。
“你真的一點一點都不喜歡我麼?”少女對他的冷臉視若無睹。
在人前,她的避嫌讓他膽戰心驚,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她的放肆又讓他心驚膽戰。
明明小小的一隻,戰鬥力強的他根本無法忽略。
“不喜歡。”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她這個問題,隻能選個最強烈的拒絕。
“哦。”陸一心聳聳肩。
“沒關係。”她又往前挪了兩步,幾乎要貼著他家廚房的櫃門。
那你問個屁。
方永年用儘三十幾年的涵養,才把這句粗話咽下去。
“我想好大學誌願要填什麼了。”她把腦袋靠在櫃門上,一點不覺得現在這樣她蹲著他站著的姿勢有多奇怪。
方永年低頭看了她一眼。
“我想考氣象學。”陸一心仰著頭,“和我媽媽一樣。”
方永年微微有點意外,衝乾淨了手上的洗潔精,應了一聲:“挺好。”
有夢想,挺好。
“我是聽我爸爸提到才知道,那個時候……”陸一心似乎想要想個好一點的詞,安靜了半秒鐘,“在下雷陣雨。”
方永年關水,皺眉,低頭看她。
“所以你每年春夏雷雨多發的時候,就特彆容易發作,身體也會特彆差。”陸一心還是蹲在那裡。
方永年開始覺得不安。
“我想考氣象學,這樣以後雷雨來之前,我都可以提前告訴你。”陸一心笑眯眯的,一雙圓眼睛滿足的眯成了半圓。
她媽媽說,要找到能讓她心甘情願付出的喜歡。
方永年,是她心甘情願願意付出一切的喜歡。
所以她想要能為他多做一點,任何事,都可以。
方永年皺著眉,慢吞吞的擦乾手。
他在思考應該怎麼說。
“你先站起來。”他靠著櫃門,“你知道我蹲不下來。”
八年前第一次見麵,他蹲著想要和這個小姑娘平視,八年後,他再也蹲不下來,而那個小姑娘,卻變得越來越愛在他麵前蹲著。
她喜歡仰頭看他。
因為他在床上躺著的那段時間太長,等他能站起來之後,他就發現,她喜歡仰著頭看他。
“你的大學誌願,不應該和我有任何關係。”他看著站起來後的陸一心,比他矮了一大截,小小的,穿著暗紅色的寬大毛衣。
美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陽光照進來,她的臉上甚至還有細細的絨毛。
黃毛丫頭。
“我不想承擔,也承擔不了。”他溫和的,用最殘忍的方式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