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2 / 2)

要不然,他不會在機緣巧合下拿到這份時隔七年的錄音,也不會在拿到錄音後,很快就得到了那份成員名單。

死去的兄弟,心有不甘。

活著的人冥冥之中,有他該去的地方。

那群被困在山上將近兩周已經喪失理智的專家們,這一次很快入甕了。

有一位專家過去和葛文耀的關係非常親密,在某一個鬼影幢幢的夜晚,他哭著從床上爬起來,對著門外搖曳哭泣的山風點燃了自己帶來山上準備學術交流的論文。

他在祭奠,在懺悔。

他斷斷續續的,說出了當年那段塵封的往事,那段被死人埋藏掉的往事。

“我知道你死得冤。”從山頂提交過來的錄音效果不錯,播放出來的時候,還能聽得到背景的山風和點燃論文後火苗劈裡啪啦的聲音。

“他一早就已經知道文檔被泄露了,一開始問的人是我。”那個人的聲音顫抖,在寂靜的夜裡,居然也顯出了幾分鬼氣。

“我……”那個人似乎被燙了一下,呼了一聲痛,聲音就變得更加顫抖,“我跟他說,可能是你做的。”

“那份文檔一直都在方永年那裡,陸博遠和他兩個人每天都會編譯交換一次密鑰,我們組裡,能解開這個密鑰的人,真的隻有你。”他的聲音從顫抖到尖利,最後帶著哭腔和怨恨。

“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那麼喪心病狂。”他開始推諉,開始辯解。

“我真的沒想到……”他重複著,“我沒想到那麼多人在車上,他也敢撞。”

“文耀……”他吸了一口氣,“冤有頭,債有主……”

“我確實對不起你……”

“但是殺了你的人,並不是我啊……”

“我甚至,還提醒過你的……”

中年男人的哭聲,在寂靜的夜裡和山風糾纏在一起,居然有一絲惡毒的味道。

“我們都隻是為了糊口,你知道的,我們都隻是為了錢而已……”

“你生前就欺軟怕硬,不能連做鬼都這樣……”

“你有本事,你就去找他啊!”他的聲音開始高亢,“你找我們算什麼本事?”

“你把我們一鍋端了,我們也不會下去陪你的。”

“我們罪不至死你懂麼?”

錄音的聲音沙沙的,如實的轉動著。

到最後,火苗的聲音輕了,錄音裡隻有中年男人幾近崩潰的哭泣聲和越來越淒厲的山風。

有消毒水味的醫院病房裡,陽光被遮在了窗簾後麵。

三個男人一言不發,沒有人去關掉那個錄音,大家都任憑那個詭誕的哭泣聲從高到低,到消失不見。

“就算你拉我下去了……”那個男人終於在祭奠和懺悔中怨恨爆發,“就算你拉我下去了,你也報不了仇。”

“我們都是螻蟻,項目的數據,我們不改,有的是人願意去改。”

“不是所有人都像方永年那麼有天賦,也不是所有人都像陸博遠那麼軸。”

“我們沒有陸博遠那麼好的老婆,我上有老下有小,那麼多張嘴對著我,哪怕他再問我一次,我也會告訴他,文檔是你泄露的。”

“要不然呢?”

“你以為我會幫你認下來麼?”

“他已經瘋成了這樣,如果我死了,誰來養我的父母,誰來養我的老婆孩子?”

“你走吧……”

“冤有頭債有主……”

“你走吧……”

近乎呢喃哀唱的聲音,終於慢慢的輕了,錄音在一陣沙沙轉動後,這一次終於卡得一聲,自己停止了。

可是病房裡,仍然安靜著。

多年的真相終於大白,原來那場車禍,一開始想殺的人,是葛文耀。

原來,葛文耀被殺的原因,是因為有人覺得他泄露了那份文檔。

陸博遠癱坐在原地,像是一夕之間老了十歲。

鄭飛忍住了抽煙的衝動,看向一直一言不發的方永年。

少了一條腿的方永年,比過去瘦了很多的方永年,判若兩人的方永年。

他像一尊石像,半明半暗的藏在陰影裡,一動不動。

“永年?”鄭飛有些忐忑。

他在那一瞬間有種錯覺,覺得方永年像是快要徹底的遁入黑暗裡,為了這個荒謬的,殘忍的真相。

“終於有證據了。”方永年居然笑了。

他終於,可以讓他們求仁得仁。

本來隻是希望通過抗默這個項目的數據造假,走監管部門,順藤摸瓜再去找到當年那場車禍的真相。

結果因為這場拉鋸戰,終於求仁得仁。

三天之後,困在山上的十九名專家被八輛警車接下了山,下了山之後,分彆因為不同的罪名被拘禁。

四年前那場車禍,終於立案。

以故意殺人的罪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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