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餘之歪了下頭,“討厭,你來。”
他身後的小廝從腰後抽出一副雙節棍,往前踏了一步。
沈餘之有兩個貼身服侍的小廝,一個叫討厭,另一個叫煩人,哥倆是親兄弟。
討厭掂了掂雙節棍,站到台子邊緣,朝簡淡拱拱手,嘿嘿哈哈地舞了起來,一共五個動作,一氣嗬成,與白瓷教的彆無二致。
“哇,好厲害。”白瓷驚訝地瞪大眼睛,兩隻胖手還“啪啪”地拍了拍,“姑娘,他學的比你快多了。”
“你個傻丫頭!”簡淡抬手在白瓷腦門子上彈了一下。
白瓷吃痛,這才意識到些什麼,吐了吐舌頭,往後退小半步,不說話了。
簡淡“嘁”了一聲,說道:“如果世子想通過一個小廝比我學得快,來打擊我的自尊,那未免太高看我了,自尊能當飯吃嗎?再說了,即便我跟我哥長得再像,也不能因此否認我是個姑娘家,學不會雙節棍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再笨,也比某些人坐馬車都嫌顛簸的好。”
“說得好!”為了彌補剛剛的過錯,白瓷嬉皮笑臉地湊過來,還豎起了大拇指頭。
簡淡心裡也有有些得意,心道,就該這麼還擊,太痛快了。早這樣多好,明明是狼狗,裝京巴作什麼,我上輩子的腦子肯定被蟲蛀壞了。
少女沐浴在牛奶般的晨光中,汗水打濕了鬢發,一縷縷粘在臉頰上,淩亂卻充滿了活力,蘋果肌上白裡透著粉紅,朱唇唇角上翹,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格外靈動清澈。
沈餘之吃了個癟,卻罕見的沒有發火,定定地看了簡淡許久,涼涼地說道:“你好大膽子。”
簡淡登時一個激靈,但念頭一轉,腰杆又挺了起來,“怎麼,說不過就想用身份壓人嗎?”
“是啊,不然你總是忘了我的身份,那可如何是好呢?”沈餘之抬了抬下巴,指著白瓷道,“十個耳光。”
“是。”一個護衛躍上台子,又輕而易舉地上了合歡樹,動作輕盈,一看就是高手。
白瓷從簡淡手裡拿回雙節棍,興奮地抖了幾下,說道:“姑娘,白瓷挨頓打倒無所謂,可他這是打姑娘的臉呐,奴婢要不要還手?”
“不行。”簡淡冷靜下來了,白瓷那點道行對付尋常老百姓還湊合,對上沈餘之的護衛半點勝算沒有。
再說了,沈餘之是親王世子,皇帝的親孫子,打她的耳光有點說不過去,但若想打白瓷耳光的話,便是祖父在,也不會不給他這個麵子。
她對沈餘之說道:“世子要是好意思,請衝我來,對付個婢女算什麼本事?”
沈餘之說了兩句什麼,那護衛就在牆頭站住了。
小廝煩人往前兩步,道:“三姑娘,我家主子累了,小的替我家主子說。主子說了,他身體不好,沒什麼本事,就會為難婢女。如果三姑娘想一力承當,就請每日寅正時分,與胖丫頭在此處習練雙節棍法,風雨不誤。”
這是個什麼意思?
簡淡眨眨眼,很快就明白了——這是病秧子要看猴戲呢!
她有些無語,卻也痛快地應了下來,他的要求恰好在她的計劃內,沒道理不答應,至於沈餘之會不會看她的笑話,這個已經不重要了。
想學就學好,簡淡在這方麵還從沒慫過。
她大大方方地又練習一遍,然後揚著下巴,大步流星地往香草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