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匣子落地,傳來一聲脆響。
顯然是梅瓶碎了。
屋子裡陡然安靜下來。
白瓷伏地大哭,“嗚嗚……”
簡雅的臉堪比豬肝,她怔怔地看著白瓷,雙手絞著絲帕,竟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崔氏反應最快,小碎步趕過來,讓簡雅在簡淡身邊坐下,關切地問道:“小雅,是不是腿抽筋了?”
簡雅淚盈於睫,委屈巴巴地點點頭。
母女倆的大戲唱得有模有樣的。
相比上輩子瓷瓶摔碎時的惶恐不安和,簡淡覺得,自己這輩子可以用看得津津有味來形容。
她覺得自己喊的那一嗓子恰到好處。
簡雅丟了醜,馬氏也沒有了梅瓶,可真好。馬氏看不起林家,她不配收藏表大伯父的作品。
所以,盒子裝的也並不是原來的那隻梅瓶,而是她親手放進去的一隻普通瓷瓶--如果事情有變,簡雅不發難,她就說匣子弄混了,再換過來便是。
“抽筋可是極疼的,二姐,我幫你按按?”簡淡從貴妃榻上下來,殷勤地蹲在簡雅身前,雙手掐著她的小腿,用力按了幾下。
“疼,疼,疼!”簡雅身體弱,養得也嬌,對疼痛的耐受力極差,再加上計劃失敗帶來的羞辱,心火陡升,當即腳一抬,漂亮的繡花鞋就朝簡淡的胸脯踢了過去。
簡淡早有準備,身子向後倒,一屁、股坐到地衣上,避了過去。
白瓷見自家姑娘被人欺負了,當下也不假哭了,趕緊過來將簡淡扶起來,怒道:“二姑娘,三姑娘好心好意地替二姑娘揉腿,二姑娘踢她作甚?”
“滾下去。”崔氏的臉比墨還黑,她皺著眉頭,瞪著簡淡說道,“這丫頭不懂規矩,你若教不好,就送回林家去吧。”
簡淡笑了笑:“母親,這丫頭跟女兒一起長大的,初來乍到,確實什麼都不懂,還請母親容忍些時日。”
說白瓷不懂規矩,其實是在說她,所以,她的意思是,我也不懂規矩,母親你要不要把我也送回林家去?
崔氏被將了一軍,不好再說什麼,吩咐身邊的媽媽給簡雅揉腿。
簡淡道:“白瓷,你把匣子抱出去吧。”
說完,她抱歉地看著馬氏,“祖母,梅瓶碎了。”
馬氏有些心疼,但已經碎了,還能怎樣?
她故作大度地拍拍簡淡的肩,說道:“碎就碎了吧,心意祖母領了。倒是二丫頭的腿,怎麼就突然抽筋了呢?要不要請老黃大夫來一趟?”
馬氏喜歡看熱鬨,尤其是大房二房的熱鬨,小馬氏是她親侄女,明白她的心意,當即起了身,說道:“老夫人,二侄女年紀輕輕的抽筋抽得這麼厲害,這可不是小事,媳婦兒讓人走一趟吧。”
簡雅心裡有鬼,又怎敢真的叫大夫過來,忙阻止道:“四嬸……”
崔氏給簡雅使了個眼色,說道:“讓黃老大夫看看也好,省得將來落下病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