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淡手裡的,是沈餘之送的。
她立刻意識到,簡雅得到風聲了。
可為什麼呢?
簡雅對沈餘之沒……不,如今的沈餘之沒得癆病,他隻是不大健康而已,親王世子的身份,再加上一張俊俏的臉,簡雅動心是順理成章的事。
哪個少女不懷、春呢。
簡淡往高台上看了一眼,如果簡雅也喜歡他,他這輩子應該可以得償所願了吧。
她把雙節棍遞過去,笑眯眯地說道:“二姐目光如炬,這副是睿王世子的見麵禮,聽說是軍器局做的,用料更講究些。”
簡雅滿意地勾了勾唇,正要接過來,就聽“啪”的一聲,一個石塊砸到湖石上,摔成好幾瓣。
“我家世子時間寶貴,請三姑娘不要耽誤時間。”討厭站在院牆上,扯著脖子喊了一句。
簡雅的手僵在半空,雪白的小臉突然有了血色。
簡淡挑了挑眉,問道:“二姐還要看嗎?”
簡雅與睿王世子來往不多,但對其頗有了解,知道違拗不得,當下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既是有約在先,二姐就不耽誤你了,我自去走走。”
“也好。”簡淡收回雙節棍,退後兩步,重新練習起來。
簡雅蓮步輕移,繞著花園走,一會兒拈朵花,一會兒仰著小臉看看正在騰起的初陽。
花骨朵一般的兩個少女,一個動若脫兔,揮汗如雨,另一個靜若處子,行止嫻雅。
高下立判。
討厭站在牆頭,一會兒看看簡雅,一會瞧瞧簡淡,問道:“煩人,如果不看發型和衣裳,你能認出哪個是二小姐,哪個是三小姐嗎?”
煩人想了想,搖頭道:“大概認不出吧,這二位長得太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沈餘之不屑地“嗤”了一聲。
討厭詫異道:“難道主子分得出?”
“哼。”沈餘之冷哼一聲,放下手裡的書,“回吧。”
這就回了?
討厭看了眼簡淡,發現她越打越好了,一次錯都沒出過,不由點點頭,猴戲沒了,可不是該回去了?
沈餘之一走,簡雅也停了下來,她在湖石上坐下,看簡淡練習。
簡淡本想趁這個機會學兩個新動作,但又不想在簡雅麵前出醜,便自顧自地把熟悉的動作做了一遍又一遍。
前麵五個是基礎動作,簡單利落,又有美感。
片刻後,簡雅小聲說道:“也不難嘛,白芨你下午去找管家,讓他找副棍子來。”
白芨覺得沒那麼簡單,她盯著簡淡的手,說道:“姑娘,奴婢瞧著有些危險。剛剛這一下,如果不是三姑娘的手收得及時隻怕就打到了。白英你看看,三姑娘的手是不是青著呢?”
白英點點頭,“好像是青的。”
簡雅站起身,“這有什麼。皮膚嫩,稍稍碰一下就青了。沒有她能學會我學不會的道理。”
她與簡淡打聲了招呼,先走了。
白瓷耳朵靈光,把主仆三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說道:“姑娘,二姑娘好像也要學這套棍法呢。”
簡淡打完最後一招,收了架勢,笑著說道:“那就學唄。”
白瓷撅了嘴,“奴婢不想教,她害奴婢。”
簡淡給了她一個爆栗,“放心吧,人家也不會讓你教的,走,回去了。”
……
簡淡梳洗完畢,親自把兩個粗使婢女叫了過來。
兩個丫頭長得都不好看。紅釉十二歲,偏壯,粗眉大眼,為人忠厚。藍釉十三,偏瘦,皮膚黑,細眉細眼,精於算計卻能自尊自重,不是偷奸耍滑之輩。
二人都是家生子。
簡淡先給自己倒了杯白水,問道:“香草園的活計多不多?”
兩個婢女對視一眼,紅釉先開口,“回姑娘的話,不算太多。”
不算太多,是有點多,但能做完的意思。
藍釉垂著頭,默認了紅釉的說法。
院子灑掃,打理花木,整理房間,還要伺候簡淡洗漱的熱水,活計確實不少。
比起其他院子的粗使丫頭,她倆的休息時間少了些。
簡淡說道:“活多且累,但我暫時不打算加人。”
紅釉“哦”了一聲,聲音蔫噠噠的,似乎有些失望,藍釉則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
簡淡又道:“我可以給你們提個二等,如果這樣你們還是覺得……”
紅釉的大眼睛裡頓時有了神采,她連連擺手,急急說道:“姑娘,奴婢不累,一點兒都不累,藍釉姐姐,你覺得呢?”
藍釉很清楚,憑著她們姐妹的姿色很難做到二等丫鬟,粗使丫頭,粗使婆子,一直到死,隻怕都脫不開粗使二字。
粗使丫頭月銀三百錢,二等丫頭月銀六百錢,雖然是同樣的活計,但銀錢漲了一倍,這筆賬不難算。
另外,香草園人少,矛盾少,活是多了些,但乾著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