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節是個舉國同慶的日子,除了端午三寶外,北方還流行打馬球和射柳。
熱鬨是熱鬨,但與簡家無關,簡老太爺禁止兒孫參與這些玩樂,一家人吃頓團圓飯,這個節就算過完了。
長輩們不需請安,簡淡在香草園裡混了兩天,摔泥巴,學雙節棍,忙得不亦樂乎。
她提前學好招式,晨練時出的糗就少了。
簡淡以為沈餘之會很快失去興趣,但她估計錯了,高台上的藤椅每天在寅正時分準時出席,那個看不清麵目的少年始終都在。
他孤單單坐著,手裡拿著一本書,目光偶爾看過來,也是淡淡的,直直的。
簡淡總覺得如芒刺在背,簡雅卻能像同開了屏的花孔雀一般閒庭信步,優雅動人。
五月初八,簡淡去鬆香院問安。
馬氏的心情好了許多,除了對簡淡有些愛答不理外,一切都正常了。
簡淡知道原因。
青瓷去順天府打聽過,給簡老太爺抓藥的那個夥計被滅口,死在回老家的路上了,此事足以證明小劉管事隻有失職之罪,並無謀害之嫌。
不是家裡人主使,家裡人便鬆了口氣。
從鬆香院回去後,簡淡到梨香院與崔氏一起用了早飯。
飯畢,崔氏對簡淡說道:“你大姐姐從宮裡請來一個嬤嬤,今天下午來,從今兒起的三個月,你隨她把規矩好好學學,那些弄泥巴的東西就扔了吧,咱簡家的姑娘不需要做手藝活。”
不許製瓷倒也罷了,上輩子崔氏也反對來著,但宮裡的嬤嬤可是不曾有的事。
“母親覺得女兒哪裡不好?”簡淡問道。
崔氏想起死老鼠的事,眼裡閃過一絲嫌惡,坐直身子,反問道:“你覺得你哪裡做得好?”
簡淡哂笑,點點頭,“原來我在母親眼裡一無是處,既是如此,那女兒就從頭學起吧。不過,女兒愚笨,舉止粗魯,若在嬤嬤麵前丟了人,母親可千萬莫要埋怨女兒。”
簡雅本來還在幸災樂禍,但聽了簡淡的話後,又覺得脊梁骨發寒,不禁尖聲問道:“三妹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字麵意思。”簡淡說道,“滿府的姑娘隻我一個需要嬤嬤專門調、教,便說明我簡淡是咱們簡家最不成體統的一個姑娘,不是嗎?”
“如此,我自然要好好表現表現,不能辜負了大好的名聲不是?”
崔氏寒了臉,“你在威脅我?”
簡淡站了起來,笑道:“女兒不敢,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崔氏氣得渾身直顫,抓起小幾上的茶杯就朝簡淡的臉上扔了過來。
簡淡一側臉,茶杯貼著她的鼻梁飛過去,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屋子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誰都沒想到崔氏會發這麼大的火,更沒想到簡淡有如此大的膽子。
“克星,你可當真是我的克星啊!跪下,你給我跪下!”崔氏厲聲喝道。
簡淡從善如流,一抖裙擺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