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簡三見過睿親王,見過世子,給祖父請安。”簡淡規規矩矩地行了三次請安禮。
簡老太爺道:“王爺,我這孫女在鄉下地方長大,剛剛回府,如有失禮之處,還請王爺海涵。”
睿親王高大魁梧,聲音洪亮,“首輔大人太謙虛了,鄉下地方也一樣能養出好孩子。我看這丫頭反應機敏,落落大方,好得很呐。”
“哈哈哈……”簡老太爺老懷甚慰,“王爺過獎了,過獎了。”
簡淡被誇得臉皮發燙。
睿親王又道:“小丫頭救了吾兒,這座位理當有你一席,坐吧坐吧。”
簡淡不敢造次,看向簡老太爺,後者點點頭,指指他下首的椅子。
她再次謝過,小心謹慎地坐了。
沈餘之就在簡淡正對麵,手裡擺弄著小刀,目光卻在簡淡的臉上、身上、鞋子上逡巡了好一會兒。
那目光如有實質,令簡淡如坐針氈。
沈餘之問道:“簡三姑娘很忙嗎?”
“啊?”簡淡懵了一下,隨即腦中靈光一閃,立刻答道:“回世子的話,小女子剛從靜遠鎮搬回來,需要整理的東西有很多。”
雖然一路坐車,但車窗始終開著,空氣中灰塵極大,她的頭發上、肩膀上,以及寶藍色的繡鞋上蓋著一層薄薄的塵土。
按理說,回來的第一件事應該是洗漱,但她回來就忙著打架,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一換。
但這樣的話簡淡說不出口,隻好隨便找個借口。
“世子,案子查得怎麼樣了,
兩樁刺殺案能否並做一樁啊?”簡老太爺不知道有沒有聽懂,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
沈餘之的視線還在簡淡身上。
睿親王不自在地咳嗽一聲,說道:“刺殺吾兒的,是洛水牡丹會。他們在幾天前壓著鏢車抵達京城,經訊問,與刺殺老大人的凶手不是同一撥。”
“據刺客交代,牡丹會的總瓢把子在百花樓,本王昨夜親自走了一趟,人已經死透了。”
“對手不弱,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意料之中,老大人有什麼對策嗎?”
簡老太爺喝了口涼茶,說道:“對方在暗,我們在明,即便有所懷疑,卻苦於證據不足。對策麼……”他沉吟片刻,又道,“有時候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王爺以為如何?”
“進攻?”睿親王沒聽明白。
沈餘之道:“我父王若進攻,老大人會袖手旁觀嗎?”
簡老太爺哈哈一笑,並不作答。
睿親王這才明白了什麼,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本王須慎重考慮,先不談它。”
兩樁刺殺案,簡淡都是親曆者,略略說些似是而非的話無所謂,但話題敏感,應該點到為止。
“小丫頭怎麼又把匣子抱回來了?”睿親王的話題轉換跟簡老太爺一樣,很不自然。
“回王爺的話,無功不受祿,小女子沒做什麼,受不得這麼大的禮。”簡淡站起身,把匣子打開,放到簡老太爺和睿親王中間的高幾上。
燭火明亮,老太爺把裡麵的光景看得分明,麵容一肅,說道:“王爺太客氣了,咱兩家是鄰居,孩子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何必如此多禮?”
沈餘之淡淡地瞄了一眼睿親王,起了身,親自把匣子拿過去,撈出裡麵的銀票,左手輕輕一撥,銀票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他說道:“人家十萬兩懸賞,父王就拿十萬兩的謝意,嘖嘖,兒子的命也不怎麼貴嘛。”
“你小子說什麼呐?”睿親王黑了臉,“老大人都說了,咱們兩家是鄰居,用不著見外。”
沈餘之絲毫不懼,把銀票塞回去,歸置得整整齊齊,然後放在扶手下麵,說道:“既然用不著見外,那兒子就收回來了。簡三是兒子的救命恩人,理應由兒子親自來謝。”
簡淡猛的一個激靈,趕緊起身說道:“不不不用謝了,祖父說得對,大家都是鄰居,不用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