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餘之第二次說靜安蠢了。
靜安怒不可遏,剛剛揚起的手不再是威脅,直接朝簡淡抽了過來。
簡淡左手抬起,將靜安的手腕牢牢握住。
“靜安郡主,你就是打死我,也挽不回你丟掉的顏麵,還是省省吧。”
“靜安,你要發瘋就回家發,少在這裡丟人現眼。”慶王世子怒道。
他眉眼秀美,舉止溫文爾雅,可一旦發了火,氣勢就變得淩厲了,看起來有些駭人。
“大哥,現在是她在欺負我!”靜安梗著脖子,拚命想把右手從簡淡手裡解救出來。
簡淡用力握住,與她抗衡片刻,隨後突然一鬆。
靜安頓時失衡,右手甩到後麵,狠狠打在慶王世子的胸大肌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慶王世子吃痛,火氣更大,扯住她的胳膊向後一拉,“滾後麵呆著去。”
靜安怒意更盛,還要上前理論,被靜怡一把拉住,“二姐,你還是聽大哥的吧,免得回去再吃苦頭。”大哥、二姐是慶王府的排行,靜怡叫習慣了,一時沒有改口。
靜安這才消停下來。
慶王世子道:“簡三姑娘,你既然認為瓶子是贗品,就來說說道理,胡攪蠻纏沒什麼意思。”
“民女謹遵世子之命。”簡淡蹲身一禮,走到貨架前,用食指彈彈瓷瓶的壁,“我說它是假的,原因隻有一個。前朝早期的青花瓷,繪製圖案所用的顏料都是本土青料。”
“眾所周知,本土青料經窯火燒製後,色澤為青中帶灰,積青處出呈藍褐色,這隻瓷瓶的圖案雖然不多不密,但也可以看得很清楚,它完全沒有這種特征。”
“前朝末期,一些商人從大波士國帶回質量上乘的青料,從此,本土青料和大波士國青料並用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到百多年前,我朝本土青料日漸稀少,如今市麵上已然沒有本土青料,大家用的都是從西洋帶回來的青料,該青料燒製後,青花呈色青翠濃豔,略含紫色,堆積處可見鐵鏽斑。”
“仔細看看這玉壺卷瓶,不難推斷出,這隻瓶子仿的再好,那也是一隻新的仿品。”
“慶王世子,小女子說明白了嗎?”
“撲通!”
簡淡話音一
落,那位張老朝奉癱倒在地,雙眼緊閉,顯然昏死過去了。
“啪啪啪……”沈餘之坐直身子,海豹似的拍了拍手,“精彩精彩!”
“圖案,內部拚接手法,底款,釉色,都與前朝早期的瓷器一般無二,隻可惜,沒用本土的青花料,不然……便是我也會上這個當的。”
“借過借過。”被沈餘之的人擠進來的那位中年人見勢不妙,悄悄向外移動。
簡淡一眼瞧見,笑道:“來都來了,就彆走了吧。”
沈餘之的人不等沈餘之吩咐,直接將那人按在地上。
那人哭著大叫道:“不乾我事,不乾我事啊,小人隻是說了兩句話而已,那些事跟小人沒關係。”
崔逸崔曄的兩個小廝把裡麵的那位吳老爺也拽了出來。
崔曄道:“這位吳老爺,你來說說吧。”
吳老爺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三個響頭,“冤枉啊,慶王世子,小人也差點兒被那老兒騙了啊,不信您看小人準備好的銀票。”
白瓷一腳踹在他的後心上,道:“不過是個瓷托兒罷了,一打聽便知,你有什麼可冤枉的!”
吳老爺一哆嗦,抬頭看看沈餘之,見他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當下白眼一翻,也暈過去了。
“九哥,慶王妃的鋪子看起來不怎麼乾淨呀。”沈餘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