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荒唐,又何其好笑。
雁回何曾沒有偷偷查探過,隻是她派去的人都無功而返。國舅爺投敵一事,毫無端倪可尋。她雖不知道謝昀是如何查到張相通敵,但並不妨礙她滋生出的一腔感激之情。
雁回露出一個笑意,這才正視棋盤,在該落棋子的地方落子:“聖上聖明。”
謝昀從未見過雁回露出這樣的笑意,在這酷熱的暑天像是一陣清涼的微風,直直吹進心底。
雁回十分順從道:“臣妾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昀一愣,剛要說話。
雁回瞥見他手中已空了的茶盞:“臣妾為聖上摻水。”
說罷便起身,將水灌進茶盞中,遞給謝昀時又柔聲道:“聖上,當心燙。”
謝昀:“……”
謝昀目光牢牢釘在雁回身上,看她將那支喚為‘奪輝’的簪子翻出來,珠釵插/入鬢發間,雁回扭頭看他。
“聖上若喜歡,臣妾便每日戴著它。”
雁回勾唇,容顏嬌豔,那一顰一笑美若謫仙,竟將素來見慣美人的謝昀瞧呆了。
半響,謝昀咳了聲,勉強壓下心底的情愫,修長的手沒著沒落地去端茶盞,被滾燙的水燙了一下。平日裡謝昀是會發氣的,但現在為了掩飾自己的慌亂,竟直直地握住了茶盞,掌心被燙得緋紅一片。
他募地想起了那則廣為流傳的佳話,謝昀掩飾性地低頭啜了口茶,摒除綺念問道:“皇後可是真心傾慕……”
皇後可是真心傾慕朕?
謝昀本想這般直問,忽然想到了什麼,彆有用意地問道:“皇後可是真心傾慕……畫中人?”
雁回沒有多想,也沒有猶豫。
她斬釘截鐵道:“是!”
謝昀滿意道:“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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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昀走後,雁回便立即向中書省遞了話,蘭貴妃自戕是大事,隻是中書省種種考量未上書奏請謝昀治張家的罪,今見雁回提起此事,便儘都附議。
請逐張央程出京已是板上釘釘。
謝昀開始下一步動作,他已安插好人,待張央程離京後便將人抓了。
是夜,朱公公向謝昀稟告派去抓張央程的人已經埋伏好。
謝昀淡淡‘嗯’了聲,眉宇間有一絲輕鬆。
朱公公見此,笑眯眯地道:“恭賀聖上,大計所成,為驃騎大將軍洗刷冤屈指日可待。”
謝昀忽得擰眉,筆尖在澄心紙上染出一團墨跡。
“朕……無意為舅舅正名。”
朱公公一愣。
謝昀煩躁地丟開筆,問:“舅舅近日可好?”
朱公公沉默著搖了搖頭。
試問,失去自由,不見天日地活著,背負著一身罵名如何能好?
謝昀剛要說什麼,殿外忽傳來一陣窸窣之聲,謝昀目光瞬間犀利,給朱公公遞了個眼神。
朱公公會意,當下便要派人出殿查看。
與此同時——
一個小內侍匆匆上前,手裡還提拎著一個食盒:“聖上,皇後娘娘送來了雪梨湯。”
謝昀看著小內侍手裡的食盒,眉頭緊鎖。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道:“端上來。”
朱公公依言做了,琉璃碗裡雪梨湯甘甜清香。
謝昀執著玉勺攪著湯裡的果肉,最近雁回變化很大,對他也是十分的溫柔體貼,可雁回越是這樣謝昀心底卻越加沒底。
謝昀問小內侍:“皇後親自送來的?她人呢?”
小內侍不敢胡說:“皇後娘娘把食盒給了奴才便焦急走了。”
謝昀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