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孤也!”
皚皚雪原之巔,雲石鑄成的祭台之上,老者圓瞪雙目,絕望跪立於祭台中央。
“吾道孤!”
“吾道孤也!”
罡風怒吼,道不儘老者胸中悲切,他不甘地匍匐於地,枯槁的雙手直指蒼天。
天演術推演出的結果沒有一線生機:血流成河,餓殍遍野,再沒人敢反抗那位暴君,整片大陸宛若人間煉獄……
殘忍的畫麵灼人心魂,最後定格在那個少年嘲諷、猩紅的眼。
老者血淚盈眶,雙手無力垂落,強行偷窺天機的反噬綿密湧來,老者瞬間衰亡!
“仙師?”
“仙師,仙逝了!”
……
不知誰喊了一聲,周圍驚怔的人群慌忙湧上祭台,發現這位備受眾人敬仰的宗師已經氣絕。
眾人心神俱裂,哀泣聲漸起:大陸最後一位宗師已經亡故,宗門真的沒有出路了嗎?
“仙師究竟看到了什麼?”
“仙師他……”
“吳道姑!”
卻有一黑衣道姑雙目放光地站起,激動地順著老者僵直的手指向前方:“仙師仙逝前大呼了三聲‘吳道姑’!”
“她就是吳道姑!”
老者死前手指指著的方向站著一位女童:女童垂髫之年,粉腮蒼白,怔然立於前方。
“這童兒名喚吳彩蝶,出生伴有祥瑞,拜於老道門下,老道未為其賜名,門下眾人喚之‘吳道姑’……”
一時間眾人死寂的眸光突地亮起,死死盯住眼前的女童。
天演術需要特定生辰的人血為引,這女童是祭品。
就是她了!
天生異象,生辰特殊,宗師指定,這樣的‘吳道姑’天生就該是整片大陸的希望!
眾人眼中的光芒愈發灼熱。
失血過多的女童察覺不到眾人眼神的變化,她渾身發冷,又餓又痛,眼前零星的光逐漸熄滅……
“快救人!”黑衣道姑看到女童倒下,一改之前將女童丟出當祭品的冷漠,滿臉擔憂地飛身向前抱住了女童塞了一粒丹藥,眾人蜂擁跟上……
沒人注意到,女童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在所有人聽不見的最高位麵,一道冰冷的提示音響起。
“任務者進入任務,遊戲正式開始。”
*
“娑兒,你終於醒了!”季娑昏昏沉沉地醒了過來,便見到乾娘季蘿守在她床前,眼含熱淚,模樣憔悴。
季娑眨了眨眼。
如若不是季娑這幾天接收了來自係統的位麵記憶,她幾乎會相信季蘿是真的在為自己擔憂。
然而此時季娑已經恢複了記憶,以往心中疑惑之處早就雲開霧散。
見到季蘿的時候,季娑的腦海中便飛快地劃過一排人物資料。
季蘿便是季娑剛來這個位麵的時候在祭台上見到的黑衣道姑,她是大陸七大宗之一的璿璣門門主,也是這具身體吳彩蝶的師傅,當年吳彩蝶家人不願幼女入道,璿璣門便強擄吳彩蝶入山,不久後焚教圍攻了璿璣門,璿璣門門人四散,恰逢天琊門宗師以命為引施展天演術需要祭品,季蘿便直接挾吳彩蝶上了祭台。
在用儘靈丹妙藥救活了失血瀕死的吳彩蝶之後,怕小姑娘記得他們把她當祭品的事情懷恨在心,季蘿和七大宗餘部商量後便洗去了吳彩蝶的記憶、鎖了吳彩蝶的靈根,謊稱吳彩蝶是季蘿撿到的孤兒季娑。
而湊巧,為了幫助任務者適應位麵不被排斥,任務者剛開始進入任務的時候會被封閉記憶,直到到了合適的時機觸動任務契機才能醒來。
季娑也是在這段生病昏迷的時間裡才恢複了記憶。
“娑兒?”季蘿蹙起了眉。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這丫頭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她卻說不上來。
“勞乾娘擔憂了。”想起這些年來身邊發生的一切,看完了位麵梗概的季娑眼睫顫動著垂下了頭,模樣一如既往地乖順膽小。
“你無事便好……”季蘿鬆了口氣,故作哀傷地歎了口氣:“但凡我有彆的辦法,我寧死也不願意獻你出去,然而身為璿璣門聖女,蒙教內奉養多年,為了不累及宗門,隻能委屈你了……”
“我兒生得如此貌美,想來那暴君也不會忍心挖你心肝……”
“女兒曉得的。”季娑仍舊溫聲細語。
“娑兒一向懂事。”
季蘿滿意地點了點頭。這些年她已經習慣了季娑的乖巧,見到季娑的模樣也沒懷疑什麼,又關切地問了她幾句,吩咐丫鬟們好好照料季娑之後便起身出了房間。
直到聽不到季蘿的腳步聲了季娑才抬起頭來,她不動聲色地四下望了一眼,發現自己院中多了好幾個孔武有力的丫鬟。
季娑再次垂下頭,一如以往一般乖順地喝了藥,洗漱更衣以後,季娑便遣退了屋子裡的丫鬟。
“我乏了,你們先下去。”
“碧桃留下,給我捶捶腿。”
“姑娘,怎麼辦?”
見其餘人都退出去了,碧桃立即滿臉擔憂地撲到季娑床前:“現在院子外頭守了好些侍衛,我們的藥根本藥不倒那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