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娑沒有見過暴君,卻知道傳聞之中的暴君長得極為俊俏,青雀宮掌門那個冤死的二女兒當年就是在人群中多看了暴君一眼,此後就單方麵戀慕上了暴君。
碧桃抱著的這個孩子縱然臉色蒼白,但是並不能掩蓋掉他極好的外貌條件。
結合暴君的年齡,季娑意味深長地望了這孩子一眼:實不相瞞,她懷疑這個小娃兒是暴君的私生子。
縱然流落到了這步田地,這孩子臉上的表情卻無比平靜,他微眯著眼看過來,眼底三分打量,看起來不像是在逃難,倒像是一隻吃飽喝足的貓兒在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
尋常孩子怎麼會有這樣的氣度?
季娑縮回了視線,心中關於這孩子是暴君私生子的猜測又加深了一些。
“真可憐啊!”季娑收回視線蹙起了眉,似是想起了自己悲涼的身世,眼睛裡盈出一點淚光,一臉憐憫地摸了摸小孩的頭:“當年我也差點就死了,多虧乾娘救了我,小公子你放心,到我這裡以後再沒有人欺負你……”
說著季娑便轉頭看了碧桃一眼,拭淚道:“碧桃,既然是你撿到的,以後小公子就歸你來教養吧?”
如今暴君生死未卜,賣個順水人情季娑還是能做到的,總歸再怎樣這把火也燒不到自己身上來。
和碧桃對麵飆了一番演技之後碧桃抱著小孩千恩萬謝離開了,季娑鬆了口氣,關起門還沒來得及再次聯係蜀書,便見到自己腦海裡多出了一張軍令。
這張軍令是意識狀態的,在季娑腦海裡瑩瑩發著光,蓋上了軍部和位麵管理局的共同印記,並不能作偽。
這……
“我是軍部的人,這個位麵已經由我們軍部接手,”蜀書的聲音響了起來,此時他的嗓音已經恢複了正經,帶著季娑熟悉的屬於位麵軍隊的鏗鏘有力:“小女娃,我剛剛才知道你是軍部退役過來的,那就更好了!我希望你能在保密的基礎上,配合我完成這次任務成功通關這個位麵……”
這麼快就蓋上了軍部和位麵管理局的印章,蜀書這人是什麼身份?
季娑深吸了一口氣,拳頭不自覺攥緊,她仔仔細細地看著腦海裡的軍令,視線在軍部的印章上停留了一瞬,閉上了眼。
“我答應了。”
“謝謝……”蜀書抽了抽鼻子,季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蜀書破銅鑼一樣的嗓音裡在這一刹那似乎帶上了幾分哭腔:“你曾經是位麵最優秀的戰士,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我期待著你能凱旋……”
……
*
蜀書似乎很忙,在和季娑交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直播間。
季娑關了直播。
等到確定周圍沒人注意了,季娑眨了眨眼倒在床上,捂著被子偷偷笑出了聲!
不管蜀書藏了什麼秘密:但……這是軍令啊!
隔了這麼多年,她終於再次接到了軍令!終於有人再次稱呼她為‘戰士’了!
季娑開心得快要跳起來,好不容易才按捺下心中的激動。
既然如今是軍部命令,自己勢必不能再和以前一樣鹹魚地應對了。
季娑積極地做著計劃:這次任務要保密,那就意味著季娑還得繼續當花瓶主播直播。
季娑打算雙管齊下:一方麵繼續自己的原計劃培養暴君的替代者,另一方麵季娑也打算嘗試著改造暴君,畢竟如今暴君的崽子很可能到了自己手裡,或許可以通過討好這崽子來拉進和暴君的聯係。
暴君的崽子受了傷現在在將養不宜驚動,季娑便打算先去找個好苗子替代品。
然而一旦行動起來季娑才發現形勢的惡劣:如今外掛都消失了,季娑根本看不到他人的天賦,也無法從彈幕裡知道暴君到底是死是活,而且現在七大宗門以尋找刺客為由到處搜查暴君,外頭搜查得無比嚴格,季娑一旦有所行動的話難免會驚動守衛。
季娑隻能繼續在彆院掛機。
期間蜀書來過幾次,蜀書的聲音有點疲憊,他告訴季娑他們也在搜尋祁焚,但是因為現在位麵的排斥作用,很難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
以往的時候季娑來彆院還能找機會出去逛逛,但是今年彆院嚴防死守:季夢害怕季娑會找機會出去尋柳劍,在季蘿安排的守衛之外又給季娑增加了不少守衛,下了死命令將季娑留在彆院裡不準外出。
季娑碰了好幾個軟釘子。
這半個月來暴君祁焚仿佛從世上消失,七大宗門用儘了方法都沒有找到祁焚。
祁焚練了邪功以來曆經了兩次反噬期,每次反噬期都是半個月,如今半個月過了,祁焚卻仍舊沒出現,現在七大宗門之中大部分人都開始篤定祁焚已經死亡。
七大宗門的人也不再如同往日一般同仇敵愾:如今各宗門間暗流洶湧,都想著攻破焚教謀奪最多利益。
這對季娑而言也不是一個好消息,飛鳥儘良弓藏,暴君要是真的死了,她這“吳道姑”就失去了吉祥物作用,季夢又是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季娑怕自己出師未捷身先死,一不小心就被季夢弄死在彆院裡。
季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來的直覺,總覺得暴君並沒有死。
身邊唯一有可能知道祁焚下落的就隻有碧桃了,然而季娑並沒有把握自己能夠成功在碧桃這樣心機深沉雙麵間諜口中套到話。
季娑的主意便打在了那個孩子身上,縱然看起來生了一副機靈模樣,但是孩子畢竟還是一個孩子。
這孩子十分安分,住在院子裡這麼久了,季娑從來沒看到這孩子出過門,仿若他這個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趁著碧桃在小廚房做飯食的時候,季娑偷偷走進了碧桃的房間。
小孩正躺在臨窗的榻上曬太陽。
小孩半眯著眼,神情看起來極為慵懶,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撒入,給他整個人披上了一層橙黃的光暈,看上去顯得十分溫良無害。
幾乎是季娑剛一進門,小孩便轉過頭看了過來。
小孩瞪著一雙黑黢黢的眼睛,鼻子微微皺起,警惕看過來的模樣真像一隻奶貓兒。
隨著人們壽命的增長,最高位麵的生育率變得極低,孩子也變得極為稀少,人們極為珍愛位麵上的小孩。
看到這麼好看的孩子,縱然懷著打探的心思,季娑仍是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笑。
“你彆怕,我來看看你。”季娑站在孩子前方俯下了身,輕聲開口:“你好些了嗎?”
小孩偏著頭看了季娑一眼,抿著唇沒有說話。
小孩的唇色有些淡,臉色仍舊偏白,這種蒼白類似於很久都沒見過陽光一般,看起來帶著些病態。
縱然已經修養了半個多月,小孩的情況看上去並沒有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