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白熾燈明亮刺目, 空蕩蕩的走廊上徒然擠滿了許多人。
路柔柔正在急救室搶救,葉清南穿了件煙灰色的中袖V領及踝長裙, 臉上的妝容依舊精致, 麵色平靜如常,看不出絲毫的慌亂、痛苦。十月初天氣已然轉涼,有風沿著窗戶縫隙吹進來,冷的人直哆嗦。
左雨薇披上了弟弟的西裝外套, 坐在椅子上, 忿忿不平的死盯著紀家明, 如果不是這兒是醫院, 估計她能跳起來狠狠的揍他一頓。
“有些人啊!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狼心狗肺, 衣冠禽獸, 嗬嗬。”
左雨哲冷眼看著頹廢狼狽的紀家明, 咬牙切齒。
路柔柔小產的事發生在眾目睽睽之下, 紀家明就算想瞞也瞞不住,網上已經有了風聲,估計過不了多久, 記者們就會像嗅到了花的蜂蜜,嗡嗡嗡的趕過來。
這段時間, 路柔柔身邊除了紀家明外,基本沒和彆的男人接觸過。
隻要細心一查, 就能明白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而他。
紀家明雙手死死的扯住頭發, 麵容猙獰, 眼中冒出細紅的血絲, 像一個窮途末路的賭徒,找不到出口。
他是真的熱愛演戲這份職業,站在明亮寬廣的舞台上,看著無數男男女女為自己呐喊瘋狂,內心的滿足感與虛榮心,如同劇毒,能腐蝕人的心靈。紀家明沒辦法想象,這件事過後,他的粉絲回如何看待他?
有多愛。
便有多恨。
曾經的稱讚將變為咒罵,喜愛變為憎惡,崇拜變為藐視。
光是想想,就讓人窒息。
等等?紀家明猛地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對麵的女人,她如同沒了骨頭的貓般,慵懶的靠著牆壁,身上披了一件高級手工定製西裝,表情漫不經心,似有些無聊,正玩弄著手指上的水鑽。
心裡劃過一絲不安。
轉瞬即逝。
紀家明沉著腳步走過去,喉嚨乾澀:“我們去那邊聊聊。”
“不去。”她瞥了一眼,毫不留情的拒絕。
“就一會兒,很快就好了。”他低三下四。
“這兒就我們幾個人,大家熟悉的很,有什麼話,你就明說吧!”葉清南吐氣如蘭,吹了吹指尖,雙眸似笑非笑,帶著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嘲弄。
紀家明的不安更嚴重了。
他抿緊乾澀的唇角,忌憚左家姐弟,不敢多說,又退了回去。
紀家言在葉清南身側看了個全套,白色的襯衫將他襯托的如同一枝挺拔的鬆竹,溫暖乾淨,唇角的笑卻又帶著股妖氣,糅合成特有的冷冽氣質。他低頭和葉清南咬耳朵:“還不離婚是想撿個便宜兒子?”
“你身為一個小叔子,期待堂哥和嫂嫂離婚,很棒棒哦!”
“這不是心疼你嗎。”
“我可不需要你心疼。”
二人旁若無人的親密交談,氣氛融洽曖昧,紀家明總覺得自己心中閃過些什麼,再追尋,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就在此時。
姍姍來遲的記者們被保鏢堵在醫院外麵,深夜加班也掩飾不了興奮的雙眼,對著鏡頭稀裡嘩啦的說著今晚發生的事。還有一些蹭熱度的網紅們,拿著手機,給網友們直播。
原來平靜的網絡。路柔柔小產事件,如同在油鍋裡撒下一滴水,全都沸騰了。
沒一會兒,還有人發出了‘女主’摔倒的照片。
用的是個不知名小號,應該是宴會裡的偷人拍的。
路柔柔的身體不錯,摔了一跤也隻是出了些血,孩子到是好好的保住了,麻醉作用還在,等晚點應該就能醒了。醫生讓護士把人推到高級VIP病房裡,看著紀家明的眼神頗為痛恨。
得了。
又一個黑粉。
葉清南樂的在一邊看熱鬨,誰知那醫生把外麵的無菌衣揭開,露出裡麵的白大褂,從口袋裡掏出個筆和巴掌大的小本本,頗為羞澀的走到她身邊,靦腆的不行:“葉姑娘,我是您的粉絲,您能給我簽個名嗎?”
葉清南笑眯眯的說‘好哦’。
她的字寫的普普通通,不算好看,也不算難看。
男人卻如獲至寶的收到口袋裡,激動的鼓勵著她:“葉姑娘,不管如何,我們粉絲都會支持你的,希望你幸福,千萬不能被人渣耽擱了。”
被指桑罵槐的人渣·紀家明臉色鐵青。
左雨薇噗嗤一聲‘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她眼淚都出來了:“南南,醫生說的對,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瞧不上我弟,我覺得這醫生也不錯啊,清清秀秀的。”
這醫生的外形確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