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該說的都說了,接下來就讓優秀同學的家長們發言, 談談自己在家裡是如何教育孩子的。
唐風輝身為一個之前長年霸占第一名的學霸, 他的父親第一個被請了上去。
唐父今天穿了件白襯衫, 西裝褲, 臉上帶著金絲框眼鏡, 眉目舒展,保養得益的臉上健康紅潤,眼角的細紋平白給他添了幾分儒雅的味道。做習慣了商人,說話也圓潤得體, 很得人的好感。
在場的人裡,除了唐風輝父子外, 最吸引人的無疑就是秦澤離了。
兩個金發碧眸的俄國人, 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 發尾的小啾啾一翹一翹的, 連看人時的表情都如出一轍,坐在一塊兒就像是俄羅斯套娃。
秦爸爸推了推兒子, 砸吧砸吧嘴:“兒子,你什麼時候能讓老爸也能這麼威風?”
“下個月。”
“你說謊。”
“???”
“下個月你都放暑假了,誰還來開家長會。”他撇撇嘴, 有點不開心。
秦澤離:“……”皮一下你很開心?
台上的家長已經換了一個繼續說, 很快,家長會就到了尾聲。
全場坐上壁觀的葉建國唇緊抿著, 眉頭聳拉, 整張臉板成一團, 他沉著聲音質問:“你這一次月考是怎麼回事?虧我還叫你姐姐要向你學習,結果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爸,我這不是當時不舒服嗎?”葉月月軟著聲音撒嬌,“下一次不會了,再說了……”她欲言又止,似是有些難以啟齒,在葉建國的再三追問下這才‘不情不願’的說:“我這成績好歹是自己考出來的,姐姐她…她…”
說話說一半,葉建國都要被急死了:“她怎麼了?”
“她這一次考試作弊。”葉月月小聲咕噥著,“這事連校長都知道了,說為了公平,明天要讓姐姐重新考一次,她的成績您還不知道啊!再考一次,唉!這不是擺明了要丟臉嗎。”
葉建國臉當場就黑了:“還有這樣的事!!”
葉月月看著腳尖,看似勸說,實則火上澆油:“爸,這也怪咱們不好,平時對姐姐太過忽視,她才會想這些歪門邪道來證明自己。姐姐以後一定會知道錯的。”
“忽視!!我給她吃給她喝給她穿,怎麼就忽視她了?”
葉建國氣的擼起袖子就要往五班跑:“看我不去打死她這個不孝女,簡直是丟我的臉。”
“爸您彆急,您冷靜點。”
“她都學會作弊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葉月月伸手去攔人,隻是她一個十七歲的小姑娘,怎麼攔得住葉建國一個四十多歲的成年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滿臉怒氣的往五班的方向跑。她這會兒是真的急了,要是讓學校裡的人知道她和葉清南同父異母的關係,都會怎麼看她?
葉月月說起葉清南,就是想轉移葉建國的注意力,讓他忘了自己月考考的不好的事。
順便還能踩葉清南,抬高自己,簡直是一石二鳥。
結果做過了頭兒,葉建國氣的連最在乎的臉麵都忘了,氣衝衝的來到五班門口。裡麵的家長會剛剛開完,老師還在講台上,見一個中年男人怒氣衝衝的,小心翼翼的問:“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我找葉清南。”
葉建國說了這句話,就直奔少女旁邊,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你還長本事了是吧,作弊,誰教你的?小小年紀,怎麼滿肚子壞水,虧你還是姐姐,連月月一半的聰明都沒有。”
葉清南低著頭,整理著手中的課本,眾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老師眉頭一皺,出言解釋:“這位家長,你不要太激動了,這件事還沒有結論,具體情況,還得查證。”
“查?還用得著查嗎?她是我閨女,肚子裡有幾兩墨水我還不清楚。”葉建國咬牙切齒,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人。
整個教室裡的同學和家長都心疼壞了。
先是一個繼母,現在又來了個親爸,瞧瞧這眼神,這語氣,哪裡是看閨女,明明就是看仇人的目光。這丫頭也是倒黴,癱上這麼個爹媽,還不如是個孤兒呢,至少清淨。
“南南你沒事吧。”蘇笑笑轉過身,眼淚汪汪的。
她漂亮的小姐姐哦!到底吃了多少苦頭,嚶嚶嚶。
“沒有。”
葉清南搖搖頭,身子壓的很低,柔順的短發遮住其他人的視線,放在桌麵上的手卻握的緊緊的,指尖兒泛白,黛色的血管清晰可見,脆弱的如同上好的瓷器。
這是……在默默難受。
眾人這般想著。
殊不知,這會兒葉清南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抑製住即將出口的笑聲。
簡直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剛剛搞定了一個蘇薔,這會兒又來了個葉建國,簡直是神助攻,給他們一百分,不怕他驕傲。
原主的生日還有兩個月就要到了。
葉清南要離開葉家,就必須得有一個好的契機,不能離開後,還被其他人叫白眼狼,不孝女。她要清清白白、從容優雅的離開這個家,並且讓所有人為她叫好。
這樣將來葉建國他們才不能仗著長輩的身份,來欺壓她。
這一次的家長會,蘇薔的表現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在眾人的麵前坐實了她被葉家苛刻的事情,再來了個罵罵咧咧的葉建國,即使心中原本還有一絲懷疑的,這會兒也說不出什麼了。
葉月月就是在這種場景下闖到五班的。
她還不知道蘇薔發生的事,滿腦子都是先發製人,不能讓葉清南翻身。因此她過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抹眼淚,哭的委委屈屈,瞧著葉清南期期艾艾的說:“姐姐,你彆生爸爸的氣,他也是為了你好才這樣的。”
“為我好?”
“肯定的啊!姐姐,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家人。”葉月月露出個明媚的笑容,如同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
看的周圍的人好感動個……屁啊!
簡直是活見久了,這一大家子,輪流上陣來欺負一個小姑娘,良心就不會痛嗎?
“是啊!”葉清南終於抬頭了,她的麵上無悲無喜,看不出情緒,“我們是一家人,真是……一家人呢。”
直覺告訴葉月月有什麼不對,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葉建國這會兒頭腦清楚了點,他看著周圍人嫌棄憎惡的目光,身子一個激靈,趕緊賠笑道:“不好意思啊!讓眾人見笑了,主要是我這閨女太不聽話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剛剛葉建國離開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這會人五班裡裡外外都是人。
“真是不要臉,有句話說的真不錯,有了後媽就有後爹。”五班內,不知誰咕噥了一句,瞬間引起了許多人的附和。
“虧他還是孩子的父親,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嘖!可憐了小姑娘。”
…………
有從一班過來的不了解情況,撓著頭納悶的問怎麼回事?
立馬就有人拉著他,從蘇薔的事說起,給眾人好好的科普了一遍,用的聲音還不小,至少葉月月和葉建國都聽到了,他們父女兩個臉色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就和唱戲似的。
葉建國還在頑強抵抗:“我們這都是為了孩子好,小小年紀就抄襲作弊,我身為長輩,說她兩句怎麼了?”
“老師都說這件事還沒證據呢,有什麼不能等弄清楚了再說,急著給孩子扣屎盆子,怎麼還成了關心了?這關心一般人還真不敢要。”
秦澤離和唐風輝也都在一邊。
唐風輝從上一次知道葉月月和葉清南是姐妹後,心裡就大致的明白她在家裡過的約莫不是很好,但卻沒想到,對方一家竟然這麼不要臉,尤其是想過自己曾經還和葉月月聊過天,就惡心的不行。
秦澤離則乾脆的多了。
他平時就像個混混頭子似的,眼下眼尾一勾,唇角抿起,整個人妖氣衝天:“不就是一次月考嗎?說作弊說得這麼真,屁的證據都沒有,這破考卷,閉著眼睛寫都能寫對。”
“你誰啊?”葉建國疑惑的瞧著金發碧眸的洋鬼子。
“和你女兒一起被誣陷抄襲、明天又要一起考試的那個。”秦澤離解釋了一句,又轉而笑眯眯的問葉清南,“考試難嗎?”
葉清南搖頭,話語誠懇:“很簡單。”
“成了。”
他比了個OK的手勢,再移回目光:“看到了嗎?南南都說了很簡單的了,你還有什麼話說。”
“她說成了就成了?”
秦澤離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投射過去:“明天就要重考一次了,要真是作弊,我們還能這麼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