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很好聽, 不急不躁, 輕盈悅耳,宛如六月的春風拂麵,偏偏話語又是如此的犀利, 刺的在場的兩個人差點沒背過氣去。
卓子朔渾身發抖,深吸一口氣, 硬是壓著怒氣,才沒拍桌而起,他恨恨道:“既然你一直是這麼看我的, 為什麼還要和我交往,願意和我一起開公司,我一直以為,我們彼此相愛,應該是最適合的靈魂伴侶。”
寧睿暉他……他有點想吐。
“真正的原因一直在你麵前,隻是你不願意去正視, 去承認自己的錯誤。”
兩個人的四目相對,一方淡定優雅, 另一方氣急敗壞,高下立見。葉清南說:“男女朋友之間,總是那些事,論顏值家世能力, 你在我的追求者中, 都不是最頂尖的, 我當初和你在一起, 圖的就是你對我好,可現在,你連最後那個優點都沒了。”
“南南我——”
“彆解釋,這一切都是明擺著的事實。每次和你在一起,還要忍受沐盈盈的冷嘲熱諷,你又隻會叫我忍著,大度點。這幾天我一直在思考,覺得自己為何要為了這一份不靠譜的愛情忍氣吞聲,最後我得出了結論,選擇了分手。”
見葉清南一副鐵了心的樣子,卓子朔真的慌了。
“你既然覺得不舒服可以說啊!以後出門就我們兩個人,誰也不帶。”
葉清南嗤笑:“你見過那一對情侶約會還帶個電燈泡的,彆裝傻了。”她說著,掏出銀行卡,“這頓飯我請你,就當散夥了,公司裡的那點股份我也不要了,你要是願意收就拿走,不願意我就拿出去買了。”
“南南……”
卓子朔站起身,想要追過去,卻被沐盈盈一把拉住了手臂,她撅著嘴,紛紛不平道:“什麼玩意,子朔哥你乾嘛啊!她都那樣說你了,分手就分手,誰怕誰。”
等男人扒開女人的手追出門時,葉清南早就坐著寧睿暉的車遠去,留下一個模糊的車屁股給男人。
沐盈盈緊隨著卓子朔之後,臉上還掛著幾分喜色。
卓子朔這會兒是真的頭疼了,他轉過頭,看著不知輕重的女人,心裡後悔今天為何要把她叫上,說話的語氣不免的就重了兩分:“沐盈盈,你都二十五了,彆一天到晚的不著調的,我和南南的事,你以後不許插手了。”
沐盈盈瞪大了眼,手揪著皮包,抓出幾道皺褶,不可置信道:“你凶我?子朔哥你竟然凶我,我……我隻是喜歡你而已,難道喜歡你,我也錯了嗎?”
說到後麵,她的嗓音已經帶了幾分哭腔。
有些人總是如此,他們為自己那些無處安放的感情找著各種理由,披上一層‘我愛你’的外皮,於是便能以此來做著無下限的事情。被人指責了,也可以說‘那是因為我愛他啊’。
總歸會有人因此而憐惜的。
比如卓子朔。
沐盈盈人長的漂亮,身材好,學曆高,放倒社會上去妥妥是無數人追求的大美人,可這樣一個人,卻能放下尊嚴,伏低做小的討好他,極大的滿足了男人的虛榮心。
之前想說的話,被這麼一指責,全都沒了影子。
反而還要去安慰著沐盈盈。
他們兩個人從小就是鄰居,卓子朔開車帶著沐盈盈回家,小區內有不少認識他們的,見了麵還熱情的打招呼,露出揶揄的笑來,卓子朔想解釋,卻又無從開口。
等回了家,卓子朔推開客廳的門,見沙發上還坐著人。
“爸、媽你們還沒睡啊。”他問。
卓子朔的父母都是高中老師,平時忙著上課、開補習班,偶爾早上還要去監督早自習,一般九點多就睡了,從來不熬夜。卓母麵色肅穆,指了指麵前的沙發,示意兒子坐過來。
“怎麼了?弄的像三堂會審一樣。”男人嘴裡咕噥著,身子卻很老實的坐上了布藝沙發上。
卓母問:“說吧,你和隔壁的沐盈盈,是怎麼個情況?”
“沒怎麼啊?我和她能有什麼。”
“你和葉清南沒分手?”婦人反問,眉目中帶著點疑惑。
一聽這話,卓子朔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又是一個誤會的,他哭笑不得的把這件事給說了一遍,最後總結道:“媽你放心,該和誰在一起,我心裡有數。”
“我就怕你想不明白。”婦人瞪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葉清南脾氣好家世好,在生意上還能幫你的忙,以後那就是你的賢內助,隔壁的沐盈盈有什麼,你彆給我犯糊塗,知道嗎?”
“知道了。”
“行了,既然你清楚那就好,盈盈她可以是的朋友、你的妹妹,但我決不允許她做你的妻子。”
他們是看著沐盈盈長大的,好處那是知根知底,壞處就是知道的太清楚了,一個二十五歲的大姑娘了,周六周末睡到日上三竿,洗衣做飯樣樣不會,沒有那個公主命,就彆耍公主脾氣。
這邊愁,隔壁的沐家更愁。
沐盈盈的母親是全職主婦,今天老公加班,家裡就她們母女兩個,對於女兒的小心思,她多多少少明白一點,隻是沒想到這一拖,就拖到了二十五歲,還望不到頭,心裡自然急的不行。
今天見沐盈盈心情不錯,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媽,你知道嗎,今天子朔哥和葉清南分手了,以後他就是我的了。”她笑的得意洋洋,嘴裡還哼著歌,顯得十分的愉快。
“真的?”
“那當然了。”
沐母聽了心裡高興,以為女兒的感情苦儘甘來了:“你和隔壁的卓子朔開始交往了,那咱們明天見了麵,我是不是該給他包個紅包當做見麵禮啊。”
“媽。”沐盈盈無奈的叫了一聲,“隻是他們分手了,我們還沒有在一起。”
沐母一聽,臉馬上就黑了:“那你嘚瑟個什麼勁兒,要我說盈盈你也老大不小了,媽不逼著你結婚,可你好歹先談個男朋友啊!讓我們心裡有個譜,彆到時候三十歲了還沒個托付終身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媽你好煩。”
沐盈盈麵色不虞的走到了房間,用力關上房門,將那點絮絮叨叨全都丟到腦袋後麵,再才鬆了一口氣。
她都熬了這麼久了,終於讓兩個人分手了,怎麼能現在放棄呢,卓子朔,到最後一定是她的丈夫。
徒留沐母一個人坐在客廳裡滿目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