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睿暉的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 葉清南又怎麼能拒絕?
她抿唇笑了笑,點點頭:“那行吧,大哥公司比我忙多了,你如果不嫌枯燥的話,今天不如和跟著我一起好了。”
“我是跟過去學習的, 有什麼好嫌棄的, 隻要南南你彆嫌我煩就好了。”他露出個乾淨的笑容來, 眼眸深處卻彙聚起晦暗來。這樣的結果, 對寧睿暉而言, 反而是求之不得。
顧睿澤這段時間雖然總是和葉清南一起到拍攝現場去,可顧氏諾大的一個公司還放在哪兒呢, 根本就不能久呆。
葉清南想了想,道:“既然今天有二哥陪著我, 那大哥你就去忙自己的事好了,不用多擔心我。”
說著,她就要自己去開車。
寧睿暉緊隨其後,明顯是要蹭著葉清南的車一起去劇組。
顧睿澤見此,眉鋒一挑, 笑容溫和的走了過來, 骨結分明的手指一把扯住寧睿暉的手臂,聲音卻一如既往的輕柔:“你上我的車好了,咱們兄弟兩個也有一段時間沒好好交流了, 我有事和你說。”
“有事以後說, 不急於這一時。”
“抱歉, 是很重要的事呢。”
兩個人僵持不下,一個不想過去,另一個不想讓對方和葉清南單獨相處。
直到女人疑惑的目光拋了過來,寧睿暉臉皮抽搐一下,強忍著心底的厭惡與煩躁,麵色冷漠的點了點頭,等他和葉清南說話時,又掛起了笑容:“那南南我就坐大哥的車過去了。”
葉清南點點頭:“行。”
在車外時,寧睿暉還稍微的掩飾一下自己的情緒,等上了車,他的臉就猛地陰沉了下來,眉目中充斥著一股子讓人戰栗的戾氣,和平日那羞澀靦腆的模樣截然相反。
“顧睿澤,你到底想怎麼樣?”
男人輕笑一聲,係好安全帶:“怎麼?不叫大哥了。”
“嗬!十幾年沒見過的大哥,有與沒有,有什麼區彆。”寧睿暉開口。
車內的冷氣很足,與車外炙熱的溫度完全是兩個極端。顧睿澤開著車,直視前方,目光沉穩:“是啊!你說的對,都消失十幾年了,為什麼突然就要回來呢?你就一直乖乖的待在M國多好,皆大歡喜。”
“和你無關。”
寧睿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自己並不是一個在意他人看法的人,平時卻總是壓抑著自己的本性,裝出乖巧善良的模樣,就仿佛是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耳畔訴說著,讓自己這般做。
就說回國的事。
在一個清晨,他突然在夢中驚醒,內心宛如被魔鬼控製了一樣,不停的叫囂著要回來,就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一直都在國內等著他。
直到他見了葉清南第一眼。
心中刹那間,便已圓滿。
這個世界總歸是有許多無法用科學常識來解釋的事,他不想去追根究底,隻是已經認定了,自己和葉清南,才是天生一對。
她總歸是他的。
她一定是她的。
顧睿澤側過頭,輕撇了眼身側的胞弟,麵色是如出一轍的冷漠:“你的事,我當然不想管,隻是你想追求南南,也得看我同意不同意。”
“你憑什麼這麼自傲?”
“就憑我認識她七年,和她在同一個屋簷下住了七年,而你呢?”
“……”
寧睿暉的臉色越發的陰鬱了,時間總是一個奇妙的東西,他們之間,有自己不曾參與的七年時光,真的正麵懟的話,他的勝率肯定要比顧睿澤少的。
黑色轎車一路前行,直到到了目的地,顧睿澤停下車,眼含輕蔑,帶著絲絲警告:“識趣的,你就離南南遠點,你認識她不過才兩三個月,談什麼喜歡,太淺薄了。”
寧睿暉本來低落的情緒,聽到這句話反而高漲了起來,他轉過頭,和男人四目相對,不知過了多久,低低的笑了起來:“顧睿澤,你太自傲了。”
“彼此彼此。”
“最後的勝利者,到底是誰,還兩說呢。”
話畢,寧睿暉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就像是變戲法般,原本的陰暗與戾氣極速的褪去,一身淩厲的氣勢也消失殆儘,他又成了之前那個善良溫和的畫家。
葉清南將車停好,看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車,不由的好奇道:“今天大哥不用來檢查一圈再回去嗎?”
“大概是有我的原因吧。”寧睿暉摸摸鼻子,黑白分明的目光看著女人,帶著些許沮喪和難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大哥他好像對我有點意見,在車上一直都冷著個臉,南南,你說是不是我想過來學習,給他添麻煩了。“
葉清南聽的很詫異,這不應該啊!顧睿澤看著不像那麼小氣的人。
停頓片刻,她道:“二哥你感覺錯了吧,你們是親兄弟,血濃於水,他不會這樣的。”
“是嗎?那就好。”寧睿暉有氣無力的應著。
葉清南假裝沒看到對方求安慰似的目光,直接朝前麵走:“我帶你到劇組去看看,現在應該正是拍戲的時候。”
“好。”
既然決定做全息,那第一部電影就必須打個漂亮仗。
由於全息電影的特殊性,演員的演技一旦有不好的地方,就會格外的明顯,因此這一次他們請的都是一些老戲骨,演技為上,名氣為次,當然比起演員,後期才最重要,為了突出全息的趣味性,這次選擇的電影是一部輕鬆愉悅的玄幻片。
期間男主會走過各種各樣的景色,見識不一樣的人,為觀眾打造出瑰麗的視覺盛宴。
葉清南過去查看了一圈,心裡感歎演員也不是那麼好做的,畢竟要對著綠色幕布做出各種或驚喜或害怕的表情,倒也是挺為難他們的。
寧睿暉一到場,就有不少人對著他打招呼,恭恭敬敬的說:“顧總好。”
寧睿暉:“……”好氣哦!但還要保持微笑。
還是葉清南主動站出來,對著眾人介紹了一下,把事情說開了。
工作人員鬨了個大紅臉,有些不好似的朝他笑笑:“抱歉,您和顧總實在是太相似了,我一時沒認出來。”
“不怪你,很多人都這麼說過。”寧睿暉和善道。
眾人感歎,雖然長的差不多,但這位的脾氣好像要比顧睿澤好多了。
寧睿暉聽在耳朵裡,心裡卻不由的越發厭煩了,顧睿澤顧睿澤……怎麼到哪裡都拜托不了他,簡直像是嗡嗡嗡的蒼蠅,無孔不入,惹人憎恨。
葉清南不知道他們兄弟兩個人早已暗中翻臉,一心撲倒了自己的電影上麵去了。
寧睿暉則一直跟在她的身後,男人的腦子夠聰明,又靈活,他飛快的成長著,很快就將事情學了個七七八八,在麵對葉清南和顧睿澤討論時,也能插個幾句話,提出不同意見了。
由於電影全程都是在電影棚裡拍的,很快就殺青了。
之後就進入到了後期階段,這可是個大工程,即使是葉清南有著顧睿澤提供的人手幫忙,也折騰了將近兩個多月,此時的天氣已然轉涼,樹葉枯黃,帶著秋日的蕭瑟。
葉清南穿著淺灰色的薄毛衣,麵色緋紅,手裡還端著一杯紅酒。
她撐著下顎,笑眯了雙眼,舉起酒杯道:“電影已經送去審核了,影院也布置好了,剩下的就是宣傳和上映時間了,大哥你有什麼打算嗎?”
“電影下個月就可以宣傳了,等到寒假時正好上映,有著全息這個硬技術在,不管如何都不會虧。”他抿了口酒,話鋒一轉,“隻是南南你是不是該跟著我出去見見其他人了。”
酒精麻痹了葉清南的大腦,她一時之間還有點轉不過彎來:“什麼?”
“你啊!”顧睿澤狀似無奈的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你都是我顧家的人,以前你就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不願意出麵,我和父親也理解,隻是這公司都開了,以後總歸是要多點人脈的,後天有個宴會,正好你也一起參加,我帶你露個麵。”
葉清南對這到沒有什麼抵觸,她利落的點點頭:“好啊。”
兩個人一問一答,氣氛融洽。
寧睿暉死死的握著杯子,眼神陰鬱,顏色柔亮的紅酒,宛如鮮血般,讓人著迷。
這一場為了慶祝電影順利完成的小聚會,到此時已經是尾聲了,葉清南趴在桌子上,似乎已經睡著了,寧睿暉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像是個被教導主任查閱的小學生,竟顯得有些可愛。
唯一清醒點的大概就是顧睿澤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著兩個醉鬼,好氣又好笑。站起身,他要去廚房叫人煮點醒酒湯過來,還得叫人把他們兩個人扶到房間裡,不然就他現在手軟腿軟的情況,可搬不動他們。
男人前腳剛走,寧睿暉後腳就低下頭,傻樂了幾聲。
他湊到葉清南的旁邊,在那白皙柔嫩的臉上先是輕輕的琢了一下,過後像是不滿足般,迷糊的目光落在那嬌嫩的紅唇上,他湊過去,兩個人呼吸交融,還帶著一股子酒氣。
“喜……喜歡。”
說一下,就親一口。
女人似有所察覺,微微的抿了抿唇,撇過了頭去,繼續趴著睡覺。寧睿暉反手抱住女人纖細的腰肢,頭擱在她的脖頸處,呼吸全都噴在女人敏感的耳垂上,惹得她一個瑟縮。
顧睿澤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讓人火大的場景。
他臉皮緊繃,一把扯開寧睿暉,狠狠的甩開,反手將葉清南半摟在懷裡:“你在做什麼?”
寧睿暉由於慣性手肘撞到冰冷的桌麵,刺痛感發了讓他整個人清醒了幾分,揉了揉受傷的地方,他笑容涼薄:“我做什麼,你不是都看在眼裡嗎?還要我一一道來,大哥你難不成還有偷窺彆人隱私的愛好。”
顧睿澤眉頭皺的死死的:“惡心。”
“彆半斤笑八兩。”寧睿暉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要論告白,是我先說的,也是我先喜歡上南南的,你算個什麼東西,一直在這裡指手畫腳的。”
顧睿澤懶得和醉鬼糾纏,直接抱起葉清南,將女人送到房間,為她蓋好被子,再才撤了出去。
窗外的月光明亮,像一層白紗般,鋪在地麵。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女人慢慢的睜開了雙眸,纖細的宛如花骨朵兒般嬌嫩的手指摸上唇角,不知過了多久,她打開床頭燈,溫馨的暖黃色光芒,頓時照亮了屋子。
她的神色有點奇怪,似憂愁又似惋惜。
“原來……他們真的都喜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