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揭下口罩, 麵色有些疲憊:“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頭部受到劇烈撞擊, 導致右耳耳膜破損,在聽力方麵以後可能會有些困難。”
“醫…醫生……”沐母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你是說,以後我們家盈盈的耳朵都聽不到了,就是個……殘疾人了?”
“左耳是沒有問題的, 右耳的情況,還要等病人醒過來後再進行更具體的檢查。”
“我…我……”沐母死死的掐著自己老公的手臂,眼睛紅的再滴血, 她再也忍不住了, 嚎啕大哭起來:“卓子朔,你這個垃圾, 你怎麼還不去死啊!我要告你!!我絕對要告你!!”
男人麵色慘白, 嘴唇顫抖, 說不出一句話來, 眸中充滿了驚恐。
卓母的麵上劃過了一絲不自然, 她賠笑著走過去, 低聲下氣道:“親家母,這次的事確實是我家子朔做的不對,等盈盈醒了, 我讓他跪地賠罪, 您就彆氣了, 免得氣壞了身子,盈盈也心疼啊!”
“誰是你親家母!!滾遠點。”沐母一臉的仇恨之色,“彆給我攀交情,賠罪就可以讓盈盈的耳朵好起來嗎?這事絕對沒完。”
卓母聞言,也不爽了,陰陽怪氣道:“如果不是盈盈在外麵偷漢子,我家子朔也不會氣的動手。”
“你彆血口噴人。”沐母咬著唇,她看著卓家人可憎的麵孔,陡然的笑開了,陰惻惻道:“我家盈盈壞了一隻耳朵,我會找律師起訴你的卓子朔,讓你坐大牢,以後一輩子都彆想好過。”
卓家就卓子朔一個兒子,平時就十分溺愛,現在一聽這話,整個人就慌了。
卓母甚至口不擇言道:“不就壞了一個耳朵,又不是全出問題了,以後照樣可以和人正常交流,你們家彆太過分了。”
“你們才過分……我打死你這個臭不臉的東西……”
即使這會兒還有警/察在場,沐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撲過去,和卓母打成一團,你扯我的頭發,我揪你的耳朵,彼此的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著,像是街頭的潑婦。
過來調查情況的兩個警察一時之間也是懵在了原地,顯然是沒想到當著他們的麵,還有人敢大打出手。
所幸沐父卓父還殘存了幾分理智,趕緊上前把人給拉開了。
原本親親密密的兩家人,經此一事後,算是徹底反目成仇了。
沐盈盈醒過來時,是次日的中午,當時沐母就守在她的病床前,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整個人腫的如同豬頭,看著十分的狼狽,眼珠子轉了轉,看向床邊的婦人,女人的眼淚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
“媽。”
“哎!媽在這裡,盈盈不哭,媽一直都在你身邊。”
沐盈盈忍著身上的疼,靠著枕頭坐了起來,她抱著母親不算寬厚的肩膀,頭擱在她的頸部,淚水打濕了女人的衣服:“媽,我好怕啊!卓子朔他好可怕嗚嗚嗚……媽,我錯了……”
“知錯能改就好,不哭了不哭了,臉上的藥都要被你哭沒了……”婦人反手拍著女人的背部,安撫著。
沐父也在另一邊偷偷的抹眼淚。
等沐盈盈的情緒穩定了些,沐母麵色慎重的把急救室當天的事情都給說了,最後還憤憤不平道:“盈盈,這一次你可彆犯糊塗,不告了卓子朔,你媽我忍不下這口氣。”
“我的耳朵真的……聽不到了。”她呆愣愣的說。
沐母見此,趕緊解釋:“醫生說還得仔細檢查,你先彆急。”
沐盈盈咬著唇瓣,本來已經停止的眼淚,又嘩啦啦的掉下來了,她哽咽著,重重的點了點頭:“媽,這次我聽你的,明明是卓子朔他有暴力傾向才打的人,我沒有出軌,他憑什麼汙蔑我。”
與其說沐盈盈愛的是卓子朔,不如說她之前愛的一直都是自己幻想中的男人。
英俊多金又體貼。
卓子朔的那一打,直接把她從美夢中打醒了。
他們兩個人的事鬨的挺大的,就連已經不和他們聯係的葉清南,都從之前加過聯係方式的公司人員的空間看到了,一群人在下麵討論的的熱火朝天,說沒想到卓子朔竟然會是這樣的人,太可怕了。
葉清南半躺在沙發上,心情異常的平靜。
她早就知道沐盈盈和卓子朔走不遠,卻沒想到最後會鬨成這樣,嘖嘖嘖!一個右耳失聰,一個麵臨著牢獄之災,人生簡直處處是大戲,讓人防不勝防。
就在她感歎時,一個身影擋住了身前的光線,女人抬眸,隻見寧睿暉穿著羊絨大衣,笑容燦爛靦腆,他叫道:“南南。”
“嗯?”
“就算你現在喜歡上了大哥,也不用對我這麼冷淡吧,好傷心。”男人漆黑的睫毛輕輕的顫抖著,為他帶來絲絲脆弱,但很快,他又打起精神來,笑眯眯的湊過去,“南南你在看什麼?”
“前男友和小三的悲慘情況。”
“唔!”男人思考了兩三秒,這才把卓子朔的人影從腦袋裡給挖了出來,頓時有點不滿道:“南南你怎麼還記得他啊!一個沒用的垃圾而已。”
明明還是那般和善的微笑,純真的如同天使,嘴裡的話卻十分狠戾,與氣質和外表及其不符。
葉清南心中劃過一抹怪異感,她定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帶著虛偽的假麵,和之前每個世界的他截然不同,沉思了好半響,就在寧睿暉以為自己的臉上有些什麼東西時,她突然開口:“二哥,我和大哥都已經知道你的真實性格了,你為什麼要還裝成現在的樣子?不累嗎?”
“這……”
寧睿暉被問的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不滿道:“大哥也裝的很好啊!南南你隻指責我一個人,好過分。”
葉清南:“……”
可齊墨九他之前就一直是顧睿澤現在這樣,她能怎麼辦?
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被他給忽略了。
是夜。
天邊的月光明亮,星光點綴在深藍色的天空,前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烏壓壓的雪花壓在枝頭,偶爾狂風走過,便隨著風掉落在地麵,屋外亮如白晝,能夠清晰的看到下麵的人影。
葉清南窩在房間的沙發內,手邊擺放著一本精裝的原文書籍,屋內的暖氣很足,她聽著嗚嗚的風聲,腦袋內一片混沌。
顧睿澤、寧睿暉。
除了外在性格表現不同外,一模一樣的雙胞胎,都是齊墨九,還一起喜歡上她,讓她選擇。
到底……有什麼不對呢。
齊墨九這人偶爾雖然神經質,可按理說,也不會做這樣為難自己的事才對。
越來越多的疑問,堆積在腦海裡。
突然,係統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葉清南從來沒有遇到這樣的情況,被弄的大腦一片混沌,整個人都要喘不過氣來了,她抑製住想打人的衝動:{348,怎麼了}
{任務目標寧睿暉、顧睿澤瀕臨死亡狀態,本次世界,任務即將失敗。}
“你說什麼?”太過吃驚,葉清南忍不住大叫了出來。
係統冰冷的機械音,宛如世界上最精確的儀器,準確的報著生命數值:{目標生命值百分之六十……滴滴滴,下降中,目標生命值百分之三十五,請宿主快速救助任務目標。}
葉清南心中暗罵一句,她攏了攏耳邊的長發,也管不了自個兒現在隻穿了一件絲綢睡衣,拿著車鑰匙,蹬蹬瞪的往車庫跑去:{係統,你能鎖定顧睿澤和寧睿暉他們現在在哪兒嗎?}
{目前為緊急狀態,開啟輔助模式,請宿主跟著路標行走。}
隨著這句話落下,葉清南再往地麵看去,就見原本被白雪覆蓋住的地麵,上麵仿佛蓋著一層猩紅的血跡,形成一條壓抑的道路,即使是冷血如葉清南,看著這幅場景,也有著一絲不適。
她強壓住胃部翻湧的惡心感,不顧傭人的詢問和詫異,穿著單薄的睡衣,開著車,一路狂飆。
天邊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鵝毛般的雪花,晚上十一點多,在這寒冷的冬季,街邊的行人稀少,葉清南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路,油門踩到最下麵,路麵很滑,她卻不管不顧。
有一件事,她必須得親口問問他們。
{目標生命值下降中,叮咚!目前生命值百分之二十。}
“艸!”車內的女人暗罵一句,再也顧不了形象,直接爆著粗口,“我TM就沒看過像齊墨九這樣的人,自己對自己還真能下殺手,他這麼NB,怎麼不上天啊!”
係統:{宿主,他確實可以上天。}
葉清南皮笑肉不笑道:{所以要我誇他很棒棒嗎?}
係統:{……}
葉清南也不知道這次的路程她到底開了多久,仿佛很遙遠,又好像一眨眼就到了目的地。偏僻的盤山公路,一輛黑色轎車的車頭,撞上了護欄,此時已經變得稀巴爛,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另一邊,還有一輛同樣款式的轎車,安安靜靜的停在不遠處,完好無損,車門大開,可車內並沒有人影的存在。
葉清南停好車,踩著拖鞋,快速的跑向那輛破損的轎車,隻見車內的男人腦袋擱在方向盤上,白皙的麵容被血糊了一臉,濃厚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葉清南見此,趕緊繞到了另一邊,想從駕駛座把人給扯出來。
隻是,她剛剛轉了過去,身體陡然僵住了。
和駕駛座上的人有著同樣麵容的男人,屈膝靠在車壁上,他一隻手捂住腹部,手指縫裡滿是血漬,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從上麵流到了葉清南的腳邊,男人麵色慘白,眼神渙散,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兩敗俱傷。
葉清南快步的跑了過去,她摸了摸男人的臉,趕緊拿出手機打了個120,再才開口:“喂!你沒事吧。”
“唔……”男人痛苦的呻/吟著,耳畔響起熟悉的女人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神再才彙聚起光亮來:“是南南啊!我這個樣子,真是狼狽,可一點都不想被你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