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校學生守則研習16
是胡桃!
身形瘦削的少女赤紅的雙瞳如同在黑暗中灼燒的血梅。她繃緊了渾身的肌肉,一手握住曲月的手,另一手則牢牢地抓住頂端燒得通紅、卡在欄杆縫隙中的長杖,帶著曲月用力向上一甩。
“抓住!”
她厲喝道。
曲月沒有絲毫猶豫,當身體靠近欄杆時,便用力地伸出兩條胳膊,拚儘全力地抓住了圍欄。
鐵鏽的粗糙、金屬的冰冷讓她的兩隻胳膊摩擦得火辣辣得痛,但她還是死死地咬著牙,用雙臂勾著欄杆。她的雙腿在空中墜著,強烈的失重感讓她幾乎窒息。
胡桃……
……胡桃還在下麵!
“胡桃——”
曲月焦急的呼喊聲在少女猛然躍起的身形中戛然而止。
手中的長杖頂端一片赤紅,少女棕黑色的衣裝上所有的紋路都被點亮,在黑暗中如同鎏金般灼灼發光。金屬之間猛烈地碰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她像一隻輕盈的蝴蝶一般從墜落的石塊間繞過,用長杖凸起的頂端卡在了欄杆的縫隙中。在空中,她弓起身子,拽著長杖用力向上一甩——
——“哢”。
“好久不見啊……唔,也沒太久。”胡桃甩了甩白皙纖細的手腕,帶著曲月熟悉的笑容走向了她。她俯下了身,笑眯眯地握住了曲月的手,動作輕柔地把她拉了上來,“早上好,曲月。”
曲月顫抖著身體,在雙腳再度在地麵上站穩的瞬間就用力地抱住了胡桃,埋在她的肩膀忍不住抽泣了起來。
多次從高處墜落、被黑影與怪物追逐、直麵死亡,還有孤身一人無可依靠帶來的恐懼感終於在這個瘦削卻溫暖的懷抱中爆發。
在充斥著死亡、絕望、影子狂熱歌聲的世界中,胡桃伸出手臂,靜靜地抱著她,那雙梅花瞳中蘊含著灼熱而安靜的火焰。
“不用擔心。”胡桃看向她,“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可是我——”聲音戛然而止,曲月的瞳孔猛然縮小,在太陽穴傳來劇痛、雙眼視線被血漬模糊的下一秒,她便下意識地用力抱著胡桃,向右用力地側滾。
金屬與金屬碰撞發出了令人牙酸的聲音,怪物暴怒地揮舞著鋒利的鐮刀直接砍向了欄杆。由堅硬的金屬製成的欄杆被攔腰砍斷,剩餘的部分則順著樓梯向下墜落掉到了一樓。
鐮刀從欄杆的殘骸上緩緩抬起,怪物手臂上密密麻麻擠著的黃澄色眼睛緩緩地挪動看向兩人,身上的無數雙嘴巴同時張開,露出了口中參差不齊的獠牙,向下不斷地滴落著腥臭的液體,在地麵上留下了一個又一個腐蝕灼燒出的坑洞。
“——你有時可能會覺得自己太過弱小。”
胡桃扶住了曲月,撐著長杖緩緩站起了身,擋在了曲月的身前。長杖在手中旋了一圈,“哢”得一聲紮在了地麵。在龐大而詭異的怪物麵前,她的身形顯得那麼瘦弱,卻未嘗退後一步。
“會恐懼,會不甘,會絕望——”
在曲月神色怔然的注視下,她緩緩地獨自一人走向了怪物,雙瞳中閃爍著灼燒的戰意。那雙纖細白皙的手熟練地握住了長杖,頂端的槍尖在與地麵摩擦發出了細長的鳴叫聲。
就是這樣一個身形瘦削的女孩,平靜而從容的神情和手中無名未知的長杖卻讓龐大恐怖的怪物產生了些許忌憚。原本半睜半閉的眼睛齊齊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球隨著她的動作緩緩地轉動著。
胡桃停在了它的身前,麵無表情地與怪物無數雙滿是惡意的眼睛對視著。
空氣陷入了某種寂靜,曲月隻聽得到水滴在地麵上發出的碰撞聲、依舊掛在牆壁上滴滴答答靜靜的走表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喘息聲。
一聲刺耳的摩擦聲打破了寂靜,怪物高高地揚起兩隻鋒利的鐮刀,如同磨刀一般交叉相錯,從上到下摩擦過整個刀身;身上的所有嘴巴齊齊張開,怪物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嘯聲,拖著麻袋瘋狂地奔向了胡桃。
與此同時,胡桃也舉起了手中的長杖。她的神色平靜,看不出任何一絲波動,隻是她左手握著的長杖頂端的紅色卻已無聲地愈發灼熱,連槍身上都隱隱約約浮動著金色的紋路。
“——但是……”
在鐮刀揮出的瞬間,胡桃像一隻輕盈的蝴蝶般向右偏去,纖細的腰部翻轉出一個幾乎不可能達到的角度,左手的長杖牢牢地擋住了鋒利的鐮刀。怪物身上的無數雙嘴張開,發出了憤怒的尖嘯聲,胡桃白皙的臉上卻始終帶著一絲笑意。
怪物用力掙紮著雙臂,控製著鐮刀擺脫了胡桃手中長杖的控製,隨後絲毫沒有給胡桃恢複的時間,下一秒中便抬起另一隻鐮刀近乎是瘋狂地砸向了胡桃。曲月注意到怪物的動作比第一次輪回時更快了——在它狂怒到要拚儘全力殺死眼前的人類時,它的速度已經快到讓她有些看不清了。
就在她的視線再次被深紅色的血漬染紅,終於看清怪物兩隻鐮刀下一秒的動作時,卻發現這兩隻鐮刀居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彎折著包圍著胡桃的前後兩方,斷了她所有退路。
似乎隻需要一秒,那兩隻鋒利的鐮刀就會輕而易舉地將身形瘦弱的少女刺穿。
曲月的瞳孔縮小。她似乎應該去思考,可她的手腳冰涼,大腦中一片空白。她隻記得她俯下了身,抓起了幾塊剛剛被鐮刀擊碎的欄杆掉下的石塊,拚了命地丟向了怪物。在她最後的記憶中,她隻記得怪物手臂上擠得滿滿當當的眼睛緩緩轉動著看向自己,還有胡桃猛然抬起的那雙仿若灼燒般的、寫滿戰意的赤紅色雙瞳。
“——總有一天,你也一定能夠做到的。”
一道清澈而平靜的聲音響起。在怪物停頓轉過頭看向曲月的瞬間,胡桃猛然俯下了身,手中的長杖向前用力一刺。
她像一隻斷線的風箏一般向右邊傾倒而下,就在鐮刀收緊的瞬間,她直接滑到了怪物的下方,手中的長杖用力向前刺入,槍尖隨著倒下動作的慣性在怪物的腹部劃出了一道巨大的傷口。
無數的黑血從傷口中迸射出來濺落在地麵,地麵上蒸騰著腐蝕時帶來的白霧。怪物身上的嘴巴齊齊張開發出了吃痛的哭嚎聲,兩隻鐮刀下意識地向後擺去。
胡桃沒有絲毫停頓,一腳踢開怪物拖著的麻袋,高高地揚起手中的長杖,用力地刺入了右手手臂上一隻完全睜開的黃澄色眼睛。怪物發出了更大的尖嘯聲,瘋狂地擺動著兩隻鐮刀卻無濟於事。
它不斷地掙紮著,眼中隻有強烈的恨意,連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都忘記了。當胡桃單手撐著地麵躲過一次鐮刀的攻擊後,她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如同蝴蝶一邊輕盈地騰空,直直地從怪物上空劃過。
陷入了暴怒的怪物忘記了一切。它發出了巨大的嚎叫聲,拖著下半身的麻袋直直衝向了胡桃——
“——曲月,快閃開!”
在混亂中,曲月聽到了胡桃的一聲厲喝。大腦還沒有將目前發生的一切處理清楚,曲月的身體卻先一步動了起來。她向右用力一翻,緊緊地貼在牆壁上——下一秒,那白晃晃的鐮刀便帶著一絲腥臭的風,擦著她的臉頰衝了出去。
胡桃在下一秒向左用力一撲,原本擋在身後的巨大缺口露了出來。就算無法思考,怪物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發出了驚恐的尖叫聲。但它在狂怒下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在它看到前方那個由它自己撞出來的缺口時,它已經被慣性直直地帶了下去,重重地墜落在了一樓。
曲月怔怔地用手指摸著剛剛被鐮刀裹挾的腥臭味道的風刮過的臉頰,一邊望著正漫不經心地甩著槍尖上的黑血的胡桃,張了張口:“它……是死了嗎?”
“不知道。”胡桃抖了抖左手手腕,向曲月伸出了未曾碰過黑血的右手,“我們要抓緊離開這裡了。我無法殺死它們,隻能試著借助外力——比如把它摔死什麼的。”她努了努嘴,“但我好像馬上又能聽到那個家夥的嚎叫聲了。真是煩人,難得遇見連我都不想劃為客戶的生物呢。”
曲月:“……”總感覺這個說法有哪裡不太對……
她用力地搖了搖頭,把這些莫名其妙的吐槽甩到了一邊。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胡桃,這裡還有一個女孩!”曲月著急卻又有些不安地看向正端詳著長杖頂端的胡桃——這柄長杖赤紅色的頂端仿佛是一團真正灼燒著的火焰,上麵原本殘留的黑血竟不知何時已經全部被燒乾了,“我們……我們可以救她嗎?”
“當然。”胡桃衝她笑嘻嘻地眨了眨眼,“天下人都是我的客戶,做生意的人哪有不保護自己客戶的道理?”
問清楚白苒所在的寢室後,她將手中的長杖再度換到了左手,一把拉起了曲月的手向上跑。就在她們專心致誌地繞過幾階搖搖欲墜的階梯時,胡桃突然開口問道:
“曲月,你害怕嗎?”
躊躇判斷了好一會兒、正打算邁出下一步的曲月聽到這句話時,卻停住了腳步,垂著頭久久地凝視著地麵上斷裂的階梯。過了幾個呼吸後,她才苦笑著看向胡桃:“胡桃,你不怕嗎?”
上一秒還用來剿殺怪物的長杖,下一秒就被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用來當成探路的拐杖。聽到曲月的回答的上一秒,胡桃還在大步大步地往上跳,嘴裡哼著「大丘丘病了,二丘丘瞧。三丘丘采藥,四丘丘熬~」的自創歌謠。
“我?”胡桃輕快的步伐戛然而止,隨後她便背著手,笑眯眯地看向曲月,“怕什麼?這些怪物啊影子啊守則啊什麼什麼的,全都是假的,你信不信?”
曲月的神情微微一僵。她握住了胡桃伸來的手,邁過了斷裂的台階,低聲說道:“……玩家人數隻有四個人……已經有兩個人死了,怎麼可能是假的。”
胡桃聽了她的反駁,臉上的笑容緩緩退去,神色中卻沒有一絲動搖:“那就對了。已經是真實而非虛幻,那就有反抗的機會。不過這東西……哼,觸犯了生死邊界的底線,不能容忍。”
曲月沉默了很久,才沙啞著嗓音低聲說道:“胡桃,我怕死。”
胡桃沒有說話,隻是帶著她邁過了另一道斷裂的台階。她們路過了一片碎裂得滿是蜘蛛紋的牆壁,她用長杖撐著牆麵,讓曲月先過去。
僅僅是三樓到四樓,她們就足足用了將近五分鐘。她們誰也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相互攙扶著向上行走,似乎都在珍惜著這一段在這個死亡遊戲中格外珍貴的寧靜。
登上四樓時,曲月再度看見了那隻掛在牆上的老式掛鐘。鐘表似乎在這個副本中有非常特殊的意義——周圍彆說是牆麵了,就是鋼筋混凝土澆築的欄杆都被剛才那隻怪物刮得七零八落,但這隻掛鐘卻依舊掛在牆麵上,滴滴答答地走著表。
七點二十八分。
每次看到這隻掛鐘,曲月的心中都會湧起一股無名的熟悉感。她知道這股熟悉感或許是因為形式差不多的掛鐘她曾經在一樓的大廳看見過,但那種熟悉感遠遠不止如此……
……在這個所謂的「遊戲」之外,她也曾經看見過這樣的掛鐘。
可是……在哪裡?她在哪裡看見過?
……她好像已經不太記得了。
白苒曾經說過,在第一次輪回後,她忘記了這個遊戲第一周目發生的事——那絕不是普通的失憶,試問正常人會忘記那種怪物曾經推開過自己的門,會忘記曾經被迫直麵的死亡威脅嗎?
失去記憶……就是輪回的代價。
曲月站在掛鐘下,怔怔地望著鐘麵上不斷移動著的三根指針。時針、分針、秒針,在她長久下的注視下,她的眼眶好像開始逐漸充血,熟悉的深紅色血漬慢慢向上侵蝕,光潔的鐘麵上睜開了一隻黃澄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她。
你在猜測什麼呢?
你在等待什麼呢?
你在期待什麼呢?
你在……
……注視著什麼呢?
“曲月?”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曲月轉過了頭,怔怔地望著微微蹙著眉頭的胡桃。胡桃似乎注意到她的狀態不太對勁,輕輕地用溫熱的手握住了她,帶著幾分寬慰地看向曲月,“你怎麼了?”
掌心的溫度驅散著周身的寒冷,那些蜂擁而至如同附骨之疽的陰影與低語聲也如同退潮般散去,曲月這才感覺雙腳終於結結實實地站在了地麵上。
“我……”曲月的聲音帶著幾分嘶啞,她張了張口,心中有無數想要傾訴的話語;可真的要說時,卻又一時語塞;沉默了幾秒後,她才帶著幾分哭腔開口道,“……胡桃,我想回家。我……我沒有你那麼勇敢,我……我很怕死掉……我不想死……”
胡桃沉默了片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樣才是正確的。陰陽有序,命運無常。死亡難以預測,卻也有它的規矩。記住了,無論何時何地,無論有何原因,人都不該輕易挑釁「死」之一事。唯有認識它、尊重它,才能明白活著的價值。”
曲月抬起頭,怔怔地看向胡桃,苦笑了一聲:“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樣看得這麼開就好了。”
胡桃笑了:“我以前也不能接受。但既然維護邊界的責任施加我身,那夜我去邊界尋我的爺爺,方知了卻遺憾留戀渡此生,也是不錯的事。”
胡桃的語氣頓了頓:“曲月,無論什麼時候都要記住你是誰,記住你的名字、你的信仰、你的願望、你的希望——人類在未知麵前凝為一體,隻要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前方的道路就一定會不斷延續。”
“不過——”她的話鋒一轉,笑嘻嘻地用沒有拿槍的手攬住了曲月的肩膀,“有些事情你沒必要現在就懂,我會保護你的。”
曲月怔怔地注視著那雙在黑暗中也依舊閃爍著光芒的赤紅色雙瞳,心中湧起了一種無名的情緒。她忽然很想停留在這裡——分明是在剛剛鏖戰過的斷壁殘垣之上,牆壁碎裂、扶手斷開,遍地都是那隻龐大怪物經過時毀滅過的廢墟,此時此刻與眼前的少女站在一起,她卻感受到了自進入這個所謂的遊戲以來,她從未感覺到的安全和放鬆。
……但是她不能。
四樓的走廊已經一片狼藉。在曲月合上門跑走的瞬間,她曾經特意注意過白苒的門牌號——406。
曲月並不知道這個數字到底有什麼用,隻是覺得目前為止這個副本中已經有太多謎團需要解決,讓她忍不住去關注、捕捉每一處細節。在時時刻刻都要被迫麵對的死亡威脅下,這幾乎在短時間成為了她的某種習慣。
209、304、406……
209是梅如雲入學時住的寢室,那麼其他兩個寢室會有什麼特彆之處嗎?還是說他們作為所謂的「玩家」,也隻是隨機被分配到了那兩個宿舍裡呢?
留給她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她們走到了406寢室,曲月拉了拉櫃門,感受到了明顯的抵抗,這才鬆了口氣:看來白苒確實沒事——她的猜想是正確的。當時怪物發現她後就直接奔著她去了,沒有再去為難白苒。
不過……這對她來說或許也不是個好消息。如果怪物是對人類無差彆攻擊,如果它當時能夠感知到白苒躲藏在櫃子中,沒有理由放棄近在咫尺的獵物,反而轉向追擊需要費更大力氣的曲月。
提瓦特係統的出現造成了維係這個所謂的「遊戲」的係統的局部崩壞。正是因為錯誤的出現,讓怪物失去了“不能打開櫃門”、“玩家進入衣櫃後無法被定位”的限製,所以當時一開局她就被迫麵對了“開櫃殺”。
可想而知,被強行介入帶來的崩壞絕不止在查寢中出現……
換言之,從她進入遊戲——準確來說,是那條所謂的「隧道」出現的一瞬間,她就被各種各樣的存在注意到了。
更何況,她的天賦「聆聽」、「預知」,無一不是在讓她了解這裡更多的同時,將她推向更深的深淵。
思及此處,她不禁苦笑了一聲——合著她進入這個所謂的遊戲後就像戲台上插著戲旗的老將軍一樣,在怪物眼裡走到哪裡都放著光的電燈泡一樣,連窗外那些霧氣估計都擋不住。
“白苒?”曲月敲了敲櫃門,“是我,曲月。”
櫃子裡甚至發出了一聲壓抑的啜泣聲。
曲月:“……”
估計白苒總算是有點自己身處恐怖遊戲中的自知之覺了——
——雖然這次是把真正的隊友當成怪物了……
“曲月,我們要抓緊時間了。”胡桃蹙了蹙眉,“我好像聽到那東西的聲音了。”
曲月聽了也心下一緊,加快了敲櫃門的速度:“白苒?白苒,快開門!是我,曲月!那隻怪物暫時掉到了一樓,但是還沒全死。我們得趕緊從宿舍樓裡離開!”
櫃門一動不動,甚至拉得更緊了。
長杖旋了一圈,“哢”得一聲紮在了地上。就在曲月帶著幾分驚恐的眼神看向她時,胡桃已經開始擼胳膊挽袖子了;等曲月反應過來想阻攔的時候,胡堂主已經一個橫掃腿,直接踹向了這個陳舊的老櫃子了。
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四處飛濺的木屑中,尷尬得恨不得往地底下鑽的曲月、抱著腿一臉呆滯地看向外麵的白苒,還有正驕傲而滿意地叉著腰欣賞著自己的“傑作”的胡桃,三個人就這樣麵麵相。
白苒從呆滯中驚醒,一臉驚恐地看向幾人:“我……這……她……誰……”
曲月手忙腳亂地把她扶起來:“……你聽我解釋……”
胡桃一揮手:“沒時間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