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的翅膀,兩周後便會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我們作為副本中的‘蝴蝶’,早就對這所謂的一天產生了無數的改變了。”
烈火猛然漲高,蝴蝶如同一柄箭矢一般穿透了黑暗。在這仿佛能燒儘一切的火焰中,黑泥仿佛被潑上了滾燙的熱油一般,無數的影子發出了扭曲的慘叫聲,連牆壁都在高溫中融化。
這樣恐怖的火焰,在曲月的眼中卻格外親近。她下意識地扶著牆壁緩緩站了起來,竟搖搖晃晃地直接走進了蝴蝶燃燒後的那片火焰中。
火舌瘋狂地舔舐著整間房間,遇到曲月時卻溫和而小心地避開了。她一路走到了床頭櫃前,拿起了那張打印紙。
那是梅如雲的鑒傷報告。
是梅如雲被賈老師侵害後的鑒傷報告!
但當她真正仔細這張打印紙時,卻發現打印紙似乎有兩張,原本用訂書機訂在一起,另一張真正能夠證實傷勢的一部分似乎被人直接扯下去了,A4紙的左上角有一個明顯的撕扯痕跡。
賈老師當時藏起了她的鑒傷報告嗎?
曲月忍住仍在傳來劇痛的身體,開始俯下身一點點地翻找。火焰正在劇烈地灼燒,但似乎隻有那些影子和黑泥在受到傷害,這間脆弱無比的醫護室大部分建築並沒有融化。
床頭櫃、醫藥櫃、辦公桌、檔案冊……
當她幾乎要在劇痛中昏厥過去時,曲月感覺自己的腳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什麼?
她頓了頓,俯下身,用雙眼緊緊地盯著床底。床底並沒有像她想象得那樣,會有什麼怪物從中突然竄出來;隻是有一塊陰影,在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曲月咬了咬牙,直接向床底伸出了手,一點一點硬生生地把床底下的東西拖了出來。
那是一隻粗糙的、血跡斑斑的麻袋。
曲月的瞳孔瞬間縮小,上一次進入梅如雲精神空間在黑板上看見的日記時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入了她的腦海。
梅如雲曾經說過,她被賈老師在醫護室中侵犯,隨後那個男人把昏過去的她藏在麻袋裡,帶到了其他的地方。
這個……會不會就是他曾經用過的麻袋?
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腥臭氣息的麻袋,曲月的心頭湧起了一股濃烈的恐懼。
精神世界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理解——雖然這個所謂的遊戲副本中的一切都那樣瘋狂,但至少還遵循著最基本的客觀規律;但精神世界有所不同,尤其是像梅如雲這樣生前保留著強烈的怨恨與執念的存在。這裡的一切都是基於她的記憶與意識搭建的,是她內心最深處的產物,出現什麼都是有可能的。
怪物身上長滿的嘴巴,是曾經把她推向深淵的流言蜚語。
怪物隻有雙臂上長著滿是惡意的眼睛,是對她所有的窺視。
怪物的眼睛能夠視物,但隻會指揮雙臂上鋒利的鐮刀揮向他人。
醫護室中的吊瓶是虛設,藥品也隻會掩人耳目。
那些病例全是空白,是她對醫護室虛偽假象的失望與不信任。
這裡是她最痛苦的記憶曾經留存過的地方……
如果醫護室是她最深的執念,這個曾經把她牢牢困住的麻袋中……又會裝著什麼怪物呢?
但情況已經不允許她多想了。
曲月死死地盯著麻袋,咬了咬牙。在幾個呼吸後,她竭儘全力撕破了麻袋。
在一聲穿透了時間與空間的慘叫後,那些烈火猛然漲高。
在火光中,在麻袋中的……
……隻有靜靜躺著的半份病例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