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如雲還有這個副本,就不是沒有戰勝的可能。
這麼推測的話,她一直以來想要弄清楚的輪回產生時點也能夠隨之確定了……
“曲月?曲月!”
白苒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了曲月紛亂的思緒:“曲月,我們接下來……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曲月抬起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那隻老式掛鐘,抿了抿嘴,寬慰地拍了拍白苒的肩膀:“沒事的,七點到的時候,你就像上一次那樣躲在這間房間裡就好。”
副本並非無可戰勝。她們已經找到了怪物的弱點,這一次一定可以把怪物殺死,或許還能獲得一些線索。
告彆了白苒以免自己身上的錯誤波及到她,曲月獨自一人來到了209。
這是梅如雲入學的房間……
連那間一開始為她們提供著庇護、對她來說象征著安全的房間,如今也發生變化了。
不如說……
曲月抿了抿嘴,用手指輕輕觸碰著那個寫滿了侮辱與詛咒話語的床頭櫃,以及被劃得亂七八糟、甚至沾著深紅色的血漬的床單。
不如說,被揭掉了虛偽而華美的外衣,露出了她真實的、傷痕累累的過往。
床頭櫃沒有鎖,曲月把手探了進去翻了翻,在夾層中找到了一本日記,上麵記載著她曾經在黑板上看到的內容——隻是這本日記同樣被人用紅色的水筆用力地劃爛破壞掉了;日記寫了小半本,就隨著悲劇的發生戛然而止了;而當曲月繼續向後翻的時候,無數雙用鉛筆畫著的、將紙麵擠得滿滿當當的眼睛嚇了一跳。
其實,那隻所謂的眼睛和一直追隨它、歌頌它的“眷屬”影子,其實是無意識的。
那些影子具有實體,而且可以被輕而易舉地誘導——它們並不打算直接殺害人類,而是希望將人類進行同化,使人類同樣信仰、追隨、歌頌它們所信仰的“沃土”。隻要誘騙它們,以SAN值下跌的代價使它們也認為她已經被同化,得到它們的“認可”後,就能夠通過操縱影子模仿自己的動作從而對影子進行直接的操控。
這就是對副本的利用與影響。
而這兩次輪回,共同點有:第一,是副本中重要的時刻。第一次輪回,是一天已經結束、太陽即將落下的時刻;第二次輪回,是梅如雲跳樓的時刻。
第二,兩次她都直接看到了“沃土”。但那隻眼睛並沒有任何的情感與主動傾向,它似乎隻是出現,然後不斷地蠶食著這個空間。
第三……
……每一次,她都帶領著所有的影子一起唱出了那首有關於“輪回”的頌歌。
現在想想,那些影子一共在她的耳邊唱過三首頌歌——那些頌歌似乎通過她的聽覺直接傳遞到了她的大腦中,明明記憶力不算太好的曲月,回想起那些模糊而晦澀的頌歌內容卻自然而熟悉得像回想起一直以來堅信的真理,譬如太陽東升西落——
這件事實讓曲月感覺不寒而栗。
第一首頌歌除去首尾的內容,剩下的部分是:
「祂的眼即無光的海」
「祂的話即無上真理」
「祂的夢即浮世此間」
「祂的身即所處沃土」
第二首頌歌的內容是:
「祂賦予怨恨者權能」
「祂賦予愛人者權能」
「祂割裂時間與空間」
「天穹即是祂的縫隙」
如果第三首頌歌象征著副本輪回的實質,第一首頌歌稱頌著沃土的權能……
那麼第二首頌歌,是否暗示著突破副本的方法?
祂賦予怨恨者權能……
怨恨者就是梅如雲。
祂割裂時間與空間……
梅如雲具有暫停時間的能力。
梅如雲的權能是沃土賦予的!
祂賦予愛人者權能……
“……我們已經找過了,辦公室裡沒有人……”
“……督導辦公室也是空的……”
“守則……欺騙了我們?”
“……這裡,根本沒有年級主任。”
門外傳來了怪物低沉的嘶吼聲,而不知是麵對死亡的恐懼多一些,還是得知真相的興奮多一些,曲月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是啊……
這裡,根本沒有年級主任。
因為……
……他們,就是年級主任。
他們……
……就是被沃土賦予權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