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樓門後,外麵是一片乳白色的濃霧。曲月漫無邊際地向前走著,感受著霧氣掠過皮膚時帶起的些許涼意。
太陽穴仍在隱隱作痛。
看來離開這個副本後,要好好去休息室休整一番了。
曲月暗暗想道。
繼續向前走。
風在耳邊刮過,濃霧卻沒有絲毫流動的痕跡。沒有原本那樣雨後泥土的清香,也沒有任何的血腥味。
繼續向前走。
風停住了。曲月感覺心頭傳來了一股異樣——那是一種熱烈的、滿是渴望與期盼的、急切尋求安全感的心情。
這裡應該就是通向外界的門了。
繼續向前走。
指尖傳來了冰涼的觸感。是金屬嗎?
繼續向前走。
“不要再向前走了。”
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曲月的瞳孔瞬間縮小,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警惕地查看著周圍。
在濃霧的包圍中,一個身影的輪廓緩緩浮現。曲月盯著她,第一眼注意到的竟是她嘴角掛著的、柔柔的笑意。
是雪雀。
“那不是門。”雪雀打了個哈欠,搖著頭眨了眨眼,“還沒發現嗎?那是保安室。”
“保安室?”
曲月緩緩地抬起頭,有些僵硬地重複著這三個字。她意識到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思維開始變得遲緩。
“是啊。”雪雀聳了聳肩,“你在這裡逗留時間太長了。還是不要在副本裡呆太久比較好哦,”她笑眯眯地看向曲月,“不然,會被這裡同化的。”
“你怎麼沒走?”曲月蹙著眉揉了揉太陽穴,“白苒不是已經回去了嗎?”
“我在等你啊。”雪雀無辜地看向她。
曲月詫異地看著她:“……等我?”
她們兩個也沒什麼交情吧?
她可不認為雪雀這個有些瘋狂的人真的會大發善心,耽誤自己玩遊戲的時間也要等她。
雪雀提到停留在這個副本時間過長是很危險的事情,自己卻留在這裡,這本身就是很矛盾的事情。
除非……
“你是想問我什麼嗎?”曲月看向雪雀。
願意冒風險尋求獨處時間,恐怕是為了問不方便彆人聽的話題吧。
“你是想問胡桃的事情嗎?”曲月繼續說。
出乎意料地,曲月看見雪雀帶著那抹柔美的笑容,垂下眼簾,微微搖了搖頭。
“已經……”她的聲音很輕。
“……已經,沒有那個必要了。”
一抹冷光閃過,曲月眼睜睜地看見雪雀帶著那抹笑容從腰間取下匕首,毫不猶豫地向自己的心口紮去。
無數的念頭從腦海中閃過。她想起了那個帖子,想起了人們討論的原因;她想起自己太陽穴的隱隱作痛,想起雪雀得知季嘉恒被梅如雲吞噬後不甘的神情,以及得知張晟被怪物操控著自殺後顯露的暴躁與憤怒。
她原本以為那是因為她同樣急切地想要逃離這個地方。
“……既然都在玩遊戲了,我起個遊戲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再怎麼說,這裡也隻不過是遊戲而已。我為什麼要怕一場遊戲?”
“相反……”
“……我們作為玩家,應該享受遊戲才對呀。”
一切的線索都串起來了。
曲月知道自己應該躲開,否則必死無疑。可是自己的四肢好像在濃霧中被定住了,預知和聆聽都不起作用,也使不上任何力氣。她甚至感覺不到恐懼。
刀刃劃破空氣,帶起了獵獵的風聲。她看著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感覺自己的喉嚨被攫住了。
一切……要……
越來越近。
越來越近。
越來越——
她的側兜忽然傳來了一陣極熱的溫度,有什麼東西被燒成了灰燼,從中飛出了幾隻金蝶。隨後,在金蝶翅膀抖落的塵埃中,一道金光散射而出——
“——安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