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微微一笑:“能得見多識廣的旅行者賞識,也算幸事一件了。”
鐘離先生說了曲月才知道,原來兩邊時間流速並不一樣。胡桃那縷神魂歸位也不過一炷香的時間,直接就拉著在往生堂裡喝茶的鐘離嘰裡呱啦講了一通;但當曲月真正遇到危險,在提瓦特大陸已經是兩三天後的事情了。
“所以,”曲月抬起頭看向鐘離,“按照鐘離先生的一絲,這裡並不是「遊戲」?”
鐘離搖了搖頭:“說到底,無論是「鎖鏈彙聚之地」還是「遊戲」……”他頓了頓,臉上浮現了一抹神秘的微笑,“還是你所說的那個存在,我們對其不同的稱呼也隻是出於我們自己的認知罷了。若是真當此地是一場遊戲來玩樂,也不能斷言這種認知便是錯誤的。”
曲月猶豫了片刻,抬起頭堅定地說:“我無法把這裡看成一個遊戲。很多人已經在這裡死去了……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離開這裡、破壞這裡。這裡並不應該存在。”
鐘離微笑:“那麼,若是想要探究以「玩家」立場參與這裡的人行為背後的原因,就應該從她的角度出發才對。”
……從她的角度……
“……害怕?我為什麼要害怕?再怎麼說,這裡也隻不過是遊戲而已。我為什麼要怕一場遊戲?”
“相反……”
“……我們作為玩家,應該享受遊戲才對呀。”
“你的能力真令人羨慕……”
一個個碎片閃過她的腦海。對於上一個副本的事情開始變得模糊,雖然從時間上沒有過去多久,但當曲月嘗試想去回想最初來到遊戲的情景時,感覺一切都蒙上了一層濃霧讓人難以看清。
仿佛那不是前幾天發生的事……
……而是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
雖然大部分記憶並未缺失,但意識到這點後,曲月心中還是升起了一絲警惕。她從醒來就覺得周邊似乎有某種怪異的錯位感——不過這些遐思,在她看到鐘離先生的一瞬間都消失了。
沒辦法,這刻入DNA的安全感啊……
“她想要變強。”甩開了胡思亂想,曲月細細思忖後沉默了片刻,“為了變強,她可以不擇手段。”
鐘離沉吟:“倘若是這位雪雀對這場「遊戲」的認知是競技類的,那麼她所行所為、甚至是這裡對她影響使她身上出現的異常,都應是服務於「競技」,指向紛爭與掠奪的。”
曲月睜大了眼睛:“……鐘離先生,你的意思是……”
「身上出現的異常」……那不就是每個玩家都會被賦予的「能力」嗎?
曲月難以置信地搖了搖頭:“可這怎麼可能?那豈不得是想要什麼,這裡就給什麼?”
鐘離與她四目相對,輕輕點了點頭:“僅僅是我個人的猜測罷了。但此處確實彙聚了諸多願望,形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空間。換言之,凡是來到這裡的人,心中都會存在「願望」。而這片空間則會回應願望,降下異常。”
“換言之,如果心中存在的是「剝奪」的願望……”鐘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那麼,她得到的能力,應當便是「剝奪」吧。畢竟在你們的遊戲中,為了更加強大而行的殺戮本就不是罕見之事。”
為了奪取他人的力量,而想要殺死他人。
所以雪雀才對季嘉恒被梅如雲吞噬表示遺憾。
原本她想要“吃掉”他的。
所以雪雀才對張恒的死如此焦躁不安。
原本她已經看上這個「獵物」,並且已經多次試圖和他單獨相處,確認了他的能力甚至是弱點了。
所以雪雀才從來沒有質疑過胡桃的存在,最後甚至毫不猶豫地將匕首捅向她。
那是他們從教學樓裡逃出來,她就已經展現出除去剝奪以外的能力了。
很有可能,那個素未謀麵的死者的死亡,她也參與了。
“那我也是……”曲月遍體生寒,怔怔地望著鐘離。
“胡桃和我說了。「聆聽」、「預知」……”鐘離沉吟了片刻,“包括上一次你對於攻克副本的解決方法,就意味著你其實與這個空間之間並不排斥。”
曲月想起自己的諸多悲慘經曆,忍不住苦笑:“呃……這算是好事情嗎?”
鐘離看著她,忽然笑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事情的好與不好,不在這個空間,而在於你。”
“不過,也不必過於擔心。”
“我會與你共同見證這段旅途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