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終於走進體育館、曲月打開個人終端打算預約體育館教室時,閘機忽然發出了“滴”的一聲,關閉的門向兩側打開。
曲月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地問:“Bug了嗎?”
鐘離聲音有些低:“恐怕……不是。”
曲月反應了兩秒,心也沉下去了。
是那些「觀眾」。
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觀眾注視著。
而如今,他們打開了門。
他們絲毫沒有掩飾地傳遞著一個信息——
「我們在等著你」。
可是即使知道前方是陷阱,曲月也必須要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率先穿過了閘機。鐘離手執貫虹之槊,其上沾染的泥土汙垢已然消失,在有些昏暗的體育館大廳中閃爍著爍爍的光輝。
體育館大廳空空蕩蕩,整座建築……乃至整片校園,都陷入了某種詭異的寂靜中。
那條通向地下室的台階還靜靜地等待著那裡,隻是這一次兩人走上台階的時候,沒有那個笑嘻嘻的女孩薇薇安了。
……不。
準確來說,沒有那個由人格複製出來的AI了。
手觸碰在鐵門上,曲月感覺指尖傳來了陣陣涼意。她深吸了一口氣,看向鐘離,露出了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鐘離先生……覺得這裡麵,會是什麼呢?”
走到了這步,其實也無所謂緊急與不緊急了。
坐在劇院中的那些人,為了有趣可以放縱蘇曉大肆捕殺玩家;也可以為了有趣命令手下的工具秩序組全力阻攔監察會,瞬間與他們翻臉。
他們已經知道自己知道了那些真相……為了有趣,他們甚至為曲月打開了閘機,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一個羸弱無比的傀儡拚儘全力掙脫絲線、走下舞台,脫離固定的劇本劇情,那些想要新奇樂趣的觀眾不會感到恐懼和忌憚,反而會覺得獵奇與興奮吧。
所以走到這步……曲月相信,就算是蘇曉帶著全部監察會甚至整個學院的人來阻止她們兩人,那些「觀眾」也不會允許的。
鐘離的聲音依舊溫和而從容,他側過身,靜靜地望著曲月:“……你認為是什麼呢,朋友?”
“我不知道。”曲月的聲音滿是茫然,“……我不明白。”
蘇曉所做的事情絕不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否則也不會對抗AI和那些幕後主使。雖然與她屬於對立陣營,但曲月也堅信她的所作所為一定是為了玩家。
隻不過……
是為了「死去的玩家」。
活人玩家會帶來喪屍,會毀掉這些已經故去的靈魂最後的庇護所——哪怕那是虛假的。
或許是知道這裡是自己和這些已死的同伴最後的、永恒的歸宿,蘇曉才拚儘一切、拔除所有可能威脅這裡安穩平和的因素吧。
活人也好、喪屍也好……
過去,蘇曉的目的和秩序組或許真的是相同的。他們都是死人,都把學院當做最後的生存地與庇護所,也都想要維護這裡,或許也升起了同樣病態而扭曲的某種「歸屬感」。
是啊……
多麼諷刺。
對殺死自己的地方的歸屬感。
但是,秩序組搖身一變,成為了她的敵人。蘇曉不得不麵對一個她一直想要忽略的事實:副本從來都不是她的盟友,而是她的敵人。無論她再怎麼努力,生命都已經成為了他人的玩物。
蘇曉、顧苕月,她們都是非常厲害的人。
即使是這樣,她們也都死了。
活人、喪屍……
曲月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口中有鹹鹹的味道:“可能……可能,會是一群怪物,或者一群喪屍吧。”
鐘離靜靜地望著她:“那你怎麼決定?”
看著曲月的眼神,他微微歎了口氣,開口道:“我明白了。朋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曲月笑了:“謝謝你,鐘離先生。”
隨後,她打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