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區10
“基本？”
曲月卻抓住了這個關鍵詞：“還有當事人……活著嗎？”她斟酌了一下用詞。
鴟鴞撓了撓頭：“有是有……但是那個人也瘋了——”
“——從哪兒能聯係到這個人？”接收到鴟鴞有些不滿的眼神,曲月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有些不好意思地頓了頓才繼續補充道，“抱歉……不過,那五個BOSS，和你想要查的那位雪雀小姐的……失蹤,應該也有聯係。”
“她的代號是「灰雁」，”鴟鴞接受了她的道歉,“她加入「巢籠」的時間不長,剛進來就接了這個任務，我對她了解也不多。我隻知道,有一次我們推測出來一個副本中很有可能會出現這五個BOSS中的「月亮」的線索，組成了一個十人的隊伍。那裡麵不乏精英——”
“但最後,隻有灰雁一個人回來了。”
“但儘管她完好無損地回來——我的意思是,她甚至不需要接受過多的身體狀態方麵的治療；但她完全陷入了瘋狂。連雪雀都親自找了她好幾次試圖問出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都一無所獲。精神治療類的道具對她也沒有用處；她似乎因為什麼「東西」,對精神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月亮」……
曲月定了定神：“……那你們怎麼確定她還活著？”
鴟鴞聳了聳肩：“因為她每一次從副本中離開後，都會在論壇裡發一條帖子。”
“帖子？”
“對。”鴟鴞將論壇界麵打開,操作了片刻後將屏幕推到了她的麵前,“你看。”
曲月將屏幕拉近,而上麵赫然是一句：
【你好,我是灰雁。我回來了。】
帖子發布時間是四天前。
“搜索一下這個關鍵詞……”鴟鴞相當熟練地在界麵上操作著，隨後將一個新的界麵推向了曲月,“……你就會得到這個。”
屏幕上是一排排相同的標題，都隻有帖子標題，沒有寫任何其他的內容,偶爾會有人在底下打個“？”,或者問樓主精神狀態是否安好——甚至是用詞相當容易被屏蔽的辱罵,但她統統都沒有回複。
一排排的【我回來了】密密麻麻地排布著，讓人感到一陣眩暈；卻又似乎有一種奇異的魔力，讓人想要盯著它一直這樣看下去。
「我是灰雁……」
「……我回來了。」
“你們還能聯係上她嗎？”曲月強迫自己從屏幕中抬起了頭。
鴟鴞搖了搖頭：“「巢籠」在不同的安全區中，大概有四十幾個分部。至少我去過的那些分部中，我從來沒有見過她。……而且，組長她……”提到雪雀的時候，鴟鴞的神情似乎暗了暗，“組長她也不允許我們與她私自聯係。”
鴟鴞告訴她，當初投入這項任務的人並不多。關於這五個存在的線索都非常難找，副本難度也普遍偏高，即使一開始雪雀相當重視，也僅僅派出了三個隊伍；然而這十個隊伍裡，有一隊全滅、一隊隻回來了一個瘋瘋癲癲的灰雁；另一隊倒是回來了兩個，但完全失去了與人溝通的能力——意料之中的，他們都沒能從接下來的副本中活下來。
至於「第三實驗室」，鴟鴞承諾會幫她好好查查。
“這個沒那麼難，”鴟鴞這樣說，“這個實驗室在很多道具文案中出現了，論壇上的信息也很多，隻不過是沒有人進行完整的統合罷了。”
兩個人交換了聯係方式——其實也隻不過是一個對話框罷了。據說論壇一開始甚至也沒有這個功能，還是「失樂園」找到了能夠安裝到論壇上的道具，才成功開放了這項功能。兩人約定好，一旦鴟鴞收集到相關的線索，就聯係曲月發過去，曲月再將用來買這部分線索
的積分打過去。
兩人默契地將交易的細節一一敲定好。曲月也清楚，既然她剛剛拒絕了鴟鴞邀請她一起在「伊甸」搜尋下一個副本中可能出現的線索，兩人這一分彆，恐怕就再難相見了——畢竟鴟鴞搬進獨棟彆墅的第一天，他就告訴曲月，由於上一次副本評級很低，所以這一次他隻有四天的假期——
而他已經在精神汙染嚴重的情況下失去意識，已經在渾渾噩噩的狀態中浪費了將近三天了。今天鴟鴞在「伊甸」中再最後突擊找一圈線索之後，時限就要過去，他也必須要離開了。
“哎，”臨分開的時候，鴟鴞終於忍不住問了，“那個……你的隊友呢？”看到曲月投來的目光，他有些不自在地撇了撇頭，“你彆多想啊，我隻不過是問問罷了。”
曲月愣了愣，隨後溫和地笑了笑：“我的隊友不在這裡。”她補充道，“不過請放心吧，我們會在副本中再見麵的。”
鴟鴞看向曲月的眼神中雖然還帶著幾分疑惑，但還是沒有繼續問下去，隻是有些勉強地向上提了提嘴角：“那就行。”他轉過了身，向曲月招了招手：“那就再見咯，「旅者」。”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你可要活下去，彆讓我做白工啊。”
曲月沒好氣地朝他揮揮手：“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早知道定金再少給你點了。”
鴟鴞向她吐了吐舌頭，便徹底轉身離開了。
曲月意識到他在恐懼——這個曾經依靠著自己泛用性極強的輔助技能在「巢籠」中一路在他人的保護下走到高層的少年，第一次離開群體後就遭遇了團滅；自己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技能，反而差點將自己徹底推向深淵……
正因如此，他在最後的時候才終於沒能忍住，試探曲月是否也失去了隊友，願意和他一起組隊。
雖然鴟鴞年齡較小，但畢竟也是「巢籠」的重要成員……連他都感覺到了不安與恐懼，曲月已經不太敢去想那些普通的玩家此時的心理狀態了。
與鴟鴞告彆後，曲月繞著園區走了一圈。與其說是遊樂園，這個園區更類似於一個大型的都市□□。影院、商場、餐廳、咖啡廳……
這裡甚至還有大型圖書館，裡麵擺著豐富的藏書。這似乎也是從現實世界中「截取」出來的，曲月粗略地翻了兩三個書架，大多數都是現實世界中有的書籍；當然，中間似乎還插著幾本神秘學的書籍，似乎頗為符合曲月對「神秘學」一類書籍的刻板印象。
圖書館裡零零星星坐著些人，麵前都堆著不少厚厚的大部頭，緊皺著眉頭，一副大難臨頭的樣子；光是看他們一眼，曲月就感覺自己瞬間回到了大學的期末周時候的圖書館。
隻有一個人看起來頗為悠閒。那是一名有著一頭如稻草般的淩亂的金發的年輕女性，正一臉認真地拿著兩本書互相比對；甚至當她發現曲月走近自己的時候，還將手中的兩本書放在了書架上，熱情地向她打著招呼。
“哦，嗨！”她從圖書館的木梯上跳了下來，在地麵上踉蹌了一下才勉強穩住了身形，“……你……對！就是你——你好，第一次來圖書館嗎？”她一把握住了曲月的手，一股甜膩的刺鼻香味便一股腦湧了上來，嗆得曲月忍了半天才沒有直接打出來噴嚏。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曲月的神情，她熱情地上下搖晃著曲月的手，“我叫艾米·布萊德，直接叫我艾米就好！”
曲月有些尷尬地搖了搖她的手，隨後立刻禮貌地鬆開了：“呃……你好。”
艾米有些打量著她的神情，忽然笑了出來：“嘿，你也把我當成NPC了，對不對？”
“……誒？”曲月懵了一下。
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