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被滅掉的瞬間,整個店鋪再度陷入了黑暗中,所有人的呼吸聲都格外清晰。李秋生癱在曲月附近的位置劇烈地喘息著,難以抑製地發出了一聲痛苦的□□。
這樣不行。
……【保持安靜】……
……這樣下去,會被「它」發現的。
曲月深吸了一口氣,屏氣凝神,收回了所有用於探查的精神絲線。與此同時,她將那幾條精神絲線全部栓成兩條粗線,緩慢而小心地向方何知、李秋生探去。
「聆聽」升到B級後,她獲得了能夠控製他人思維、情緒甚至是精神的能力。但這項能力對精神力要求相當高,而且還有很大幾率被對方發現,導致曲月獲得這項能力之後,還沒有一次將其付諸實踐。
雖然是第一次嘗試,但好在兩個控製對象精神力都比她差上一大截——更彆提他們兩個現在驚慌失措,已經沒有精力去在意自己的思維到底是如何運作的了。
【我需要冷靜下來。隻要冷靜下來不發出聲音,一切都會沒事的。】
曲月微微動了動嘴唇,將這段話輸入到了精神絲線中。與此同時,兩條從指尖向外蔓延的、黯淡無光的絲線在她的視野中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銀色輝光,在黑暗中靜靜地閃爍著。
她靜靜地聆聽著周圍人的動靜。
李秋生的□□聲停止了;兩人的呼吸聲雖然仍十分明顯,但好在在兩條精神絲線不斷傳來的控製暗示下在逐漸地減輕,直到大約十秒後,屋內終於安靜下來了。曲月聽見陳雪幾乎是細不可聞地呼出了一口氣。
噪音聲也停止了。外麵一片沉寂,曲月在這個瞬間甚至不禁有幾分懷疑,難道是自己在疑神疑鬼——
——而當她處於謹慎考慮,將一條精神絲線順著房屋的縫隙小心謹慎地向外探。
在那一瞬間,她聽到了。
聽到了……
……爬動的聲音。
所有人的呼吸聲似乎都停止了。她聽見有什麼東西窸窸窣窣地在地麵上爬過;它在霧中,緩慢地向窗戶伸展著;隨後,它停住了。
她聽到了清脆的敲動聲。
“叩,叩,叩。”
某幾個瞬間,曲月以為外麵真的有人在敲門——但並不是。她清晰地聽見那些“東西”的四肢在地麵上相互興奮地相互敲擊著,才會發出如同敲門一般的聲音。
曲月的呼吸幾乎停滯了。這時,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這份能力到底是為她帶來了更多存活的幾率,還是帶來了更多的痛苦。她甚至不知道彆人是否能夠聽見這種如有千百隻螞蟻在啃咬自己的心臟和理智的痛楚——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方法來警告眾人,外麵的怪物並沒有離開,還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
她能做的隻有通過精神絲線,不斷地安撫那兩個人,傳輸著【還不能出聲】的想法。
時間在寂靜中變得失去意義。不知在黑暗中等待了多久,直到連曲月也已經無法抑製住那兩人心中滋生的崩潰與恐懼的時候,窸窸窣窣的聲音才終於停止。她又等了幾分鐘,確定周圍不再傳來聲音後,聲音嘶啞地宣布道:“它走了。”
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陳雪將燈點燃,所有人麵麵相覷,每個人的麵色都一片蒼白。
“它……它走了嗎?”李秋生的嘴唇不斷地顫抖著。
曲月點點頭:“嗯。”
隨後,她簡單地和眾人描述了一下她聽到的信息。兩方信息比較之後,得到了以下信息:
第一,「它」逼近前發出的噪音所有人都能聽到,隻是曲月聽到的比彆人早一些;
第二,所有人都聽到了像敲門一樣的聲音,但聽不到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當李秋生知道原來那個聲音不是敲擊門、而是「它」的「肢體」相互碰撞的聲音,臉刷得一下變得慘白,發出了幾聲嘔吐的聲音。
達達利亞站了起來,環視著整個房間。這看上去和傳統意義上的公園小賣鋪沒有什麼區彆,用於販賣的窗口下擺著滿滿的貨物,已經停用的冰箱中裝著瓶瓶罐罐的飲料。就像遊客須知中提到的,他們找到了一箱食品——上麵已經積滿了灰;冰箱裡放著飲料,還有幾桶還沒有開封的魚飼料;賀川還從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中拖出了一箱紀念品。
“誒,”達達利亞突然說道,“夥伴,這是不是對你有用?”
曲月回過頭,看見他手中放著一個已經落了不少灰的小筆記本——
——《巡邏人員工作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