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利亞嗎?”曲月環顧四周,壓低聲音問道,“「我」……還在你身邊嗎?”
終於和曲月取得聯係後,達達利亞似乎鬆了口氣:“在。我一直在原地……你的本體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有動靜,現在似乎徹底失去意識了……不過彆擔心,你在這裡很安全。”
意識到兩人的對話是在意識間展開的,曲月也算放鬆了些;至少這說明,站在這裡的是她的意識體。
達達利亞追問道:“夥伴,剛剛發生了什麼?你共享給我的意識好像被什麼乾擾了……總之一團漿糊。你那邊還好嗎?需不需要支援?”
曲月將剛剛的經曆簡單地向達達利亞複述了一遍,最後有些後怕地叮囑:“這地方真的太怪了,似乎也存在精神汙染……或者說,意識篡改或控製。我剛剛好像又被什麼東西乾擾了,一直盯著外麵的海,被那隻魚怪發現了。”
達達利亞笑了笑:“要說奇怪,我們現在的狀況本來就很奇怪吧?說到底,從我們被帶入這幅畫以來,我們到底是以「實體」,還是以所謂的「意識體」存在呢?如果進入畫中的就是我們的「意識體」,那夥伴你現在,又應該算作什麼呢?”
曲月頓了頓,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達達利亞:“好了,不過這也算……呃,璃月那句古話怎麼說來著?「因禍」……什麼來著?——不管怎麼說,我們一開始釋放意識體,不就是為了探查那聲音的來源嗎?放心吧夥伴,我會保證好我們的安全的。”
確實如此。那聲音在中間停過一段時間,但在那魚怪開始追擊曲月後又再度響起,一直到現在也以相當均勻地力度與頻率持續著。
“叩,叩,叩。”
將耳朵貼在門上,不知何時,外麵已經陷入了一片寂靜,剛剛魚怪瘋狂的撞擊和尖嘯聲仿佛都是一場夢。曲月小心翼翼地擰了擰門把手,卻發現門是鎖死的。
換言之,她現在唯一的路,就是那條通向上層、仍然不斷發出聲音的階梯。
達達利亞的聲音再度響起:“夥伴,你現在能不能像剛剛那樣和我共享視野?”
曲月聞言,揪出幾根絲線放在了手心,隨後閉上眼嘗試著將精神絲線再度與達達利亞身邊的導管相連接。過了幾秒鐘,她便聽到達達利亞說可以共享成功了。
果然,以意識體形態直接控製意識體要比她在軀體中方便快捷得多。「聆聽」本就是作用在意識層麵的能力,隻有完全以意識形態使用,才能最大化利用這份能力。
但她還是不願將自己的意識體直接暴露在外,甚至不願意輕易使用「聆聽」——
——原因很簡單,因為太過危險。
正是因為在第一個副本中自己放任意識體到處亂跑,看到了太多本不應看到的信息和知識,導致精神狀態值幾度跌到警戒值;或是直接被能夠自由穿梭意識與現實的BOSS鎖定追殺,差點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很明顯,達達利亞不知道這件事。
……她也不打算讓達達利亞知道。
正如達達利亞所說,他們兩人目前的狀況相當尷尬。沒有人知道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裡,進來的到底是實體還是精神體。說到底,在她被那個名為「愛麗絲」的怪物鎖定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進入非常危險的境地了。
……不管怎麼說,也隻能先將希望寄托於在這幅畫中找到真
相這條出路。
這件事,必須由她來做。
想到這裡,曲月用儘量輕鬆的語氣接下了達達利亞的話茬:“是「因禍得福」——好了,外麵那隻魚怪好像沒有聲音了,我上樓了。視野穩定嗎?”
達達利亞:“不錯不錯,就是稍微有點……向上?平時派蒙那個小家夥的視角是不是就是這樣?”
曲月:“……知道了,我把手放低一點。”
達達利亞爽朗一笑,隨後話鋒一轉:“說起來,剛剛我說的「安妮」這個名字……夥伴,你有什麼印象嗎?”
曲月扶著樓梯扶手,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冰冷的觸感:“……嗯。你還記得我們去找拉尼婭的那一天嗎?方何知說看見白兔子,我沿著他指的方向去找,找到了一塊銘牌,上麵就寫著這個名字。”
她頓了頓,沉默了幾秒後才繼續說道:“……是那個規則上,很成熟的字跡。兩個筆跡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那些畫的署名是「安妮」……是安妮畫的?”她喃喃自語,“安妮……安妮到底是誰呢?如果那個字跡的主人是送禮物的人,那安妮才是受贈人,是「女神」,那愛麗絲又是誰呢?”
“也有可能,所謂的「愛麗絲」根本不是真正的名字。”達達利亞沉吟了片刻,猛不丁地說道。
似乎感覺到了曲月的疑惑,他笑了笑:“不是嗎?你可以叫我「達達利亞」,或者叫我「阿賈克斯」……而大多數愚人眾或者我那些同事,都叫我「公子」。”曲月幾乎可以想象到他聳聳肩的樣子,“隻是個代號,不是嗎?”
“那她的代號是……「愛麗絲」……”曲月突然停住了話頭,放下了手,怔怔地望著前方。
“夥伴?夥伴!”達達利亞的聲音還在響起,“我看不到了,我現在對著地板……”
曲月如夢初醒般地將鏡頭抬了起來。
這座城堡的第三層……
……竟然是一間巨大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