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22
……幾天前?
多妮現在真的還活著?
……那他們之前看到的——還有她之前聽到的,到底是什麼?
難道自己真的聽錯了……?
曲月的表情瞬間凝滯。
艾德裡安並沒有注意到過於矮的曲月的神情,說完這句話後甚至還向她友好和藹地笑了笑,然後把包好的藥草遞給了李秋生:“你們能關心關心這個孩子真是再好不過了。當然,我當然知道那些不太好的傳言……哎,但是無論是多妮女士還是西裡爾,都非常有禮貌。”
和一個七八歲小女孩、一個尖酸刻薄的女性以及一個木訥的男性同行,李秋生不得不承擔起出麵溝通的重任。她接過藥草包,將準備好的錢給了艾德裡安,一邊翻著包一邊閒聊般地說:“是啊,沒想到那孩子這麼好。說實話,我之前也……唉。當時是拉尼婭在路上自己玩有點中暑,還好西裡爾趕過來幫忙,這才和這孩子認識呢。”
“您去見過西裡爾的話,沒看到多妮嗎?”艾德裡安的表情似乎有些驚訝,“那真是怪了……她最近的狀態應該不錯,病情隨著天氣轉暖應該得到緩解了才對啊。”
“天氣轉暖?”賀川皺了皺眉。
“哦……嗯,”似乎對塔西雅的性格有些耳聞,艾德裡安看向賀川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過出於他溫和友好的性格還是回答了賀川的疑惑,“多妮女士的病確實很複雜,連我配藥其實都是先有卡倫易先生寫好配方,我隻是負責去找藥、抓藥並根據她病情情況進行微調罷了。比如多妮女士的病在冬天就會加重,所以那段時間我會把相應的藥草比重調多一點;她熬過寒冬之後,身體也慢慢好轉,上次來找我時狀態明顯好了不少了。”
李秋生問:“您怎麼知道多妮的病情呢?是西裡爾和您講述的嗎?”
艾德裡安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哪裡說得清,當然要見麵看啊。這也是為什麼我對多妮女士母子兩人格外——抱歉——格外希望他們的病情能夠徹底恢複的原因。他們真的很想活下去,看在女神的份上——隔周一次的問診和抓藥,多妮每次親自都來。之前還是西裡爾陪著她來,不過自從熬過了那個寒冬之後,多妮的狀態就越來越穩定。她說西裡爾太辛苦了,不想再麻煩孩子,所以之後就一個人來看病了。”
“每次?”
他笑著點點頭:“每次。……呃,除了一些特殊時間。比如去年冬天,在天氣轉暖開春前最冷的那段時間,多妮女士的身體絕對不適合外出,就讓西裡爾那孩子代替來了。唉,他是多麼孝順啊,那天他的表情我現在都還記得……”
最後艾德裡安還囑咐他們,說如果多妮真的病情加重的話,一定要西裡爾過來找他。
“不過這應該不需要我提醒吧,”艾德裡安笑著聳聳肩,“那孩子把自己的母親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是啊……
……所以多妮溺死在湖邊後,他才會失去最後的牽絆,就這樣徹底轉換成霧中怪物,並向傑拉爾德複仇。
病重的母親、木偶劇團演出、木偶劇院的建立、溺死在湖邊的母親、傑拉爾德的死亡……
這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
最關鍵的是,達達利亞和陷入癲狂的陳雪,以及與這個時空相悖的、真正的拉尼婭,他們到底在哪裡?
“賀川,還是沒有發現嗎?”曲月有些焦躁地問道。
賀川明顯也煩躁得不行:“沒有!……該死,阿賈克斯還好說,陳雪那家夥完全什麼都不知道,被發現了怎麼辦!”
幾人交換了一個擔憂的眼神。
如果陳雪被發現的話,恐怕他們所有人都會有危險。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與西裡爾一家接觸還隻不過是有些奇怪——但如果陳雪真的被發現,“有陌生的意識寄居在人身上,身邊熟悉的親朋好友殼子裡其實已經換了一個人”,這樣的認知一旦在村子中開始流行,那他們四人也會自然而然地陷入到危險的境地中去。
“……多妮沒有死?”方何知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那之前曲月沒有聽到——”
“不,”難得一見的,賀川主動幫曲月說話。他看向西裡爾家方向的神情有些凝重,“就算多妮真的沒有死,當時西裡爾的表現也太過於可疑了。如果艾德裡安看到的真的是多妮的話,那按照他的說法,多妮現在的狀況已經很穩定;就算她病情突然惡化連床都起不來了,西裡爾絕對不會那麼淡定。”
換句話說,多妮很可能已經死了。
“那艾德裡安看到的是什麼?”李秋生似乎已經完全被現在的線索繞暈了。
“……還記得我說,隻要走在西裡爾身邊,就會覺得周圍的氣溫降低嗎?”曲月麵色有些蒼白,慢慢地一字一頓說道,“我當時就在猜……或許,西裡爾轉換成怪物的節點要比我們早很多。”
木偶劇團是卡倫博士用來定期監管村子狀態的道具。
它要監管的到底是什麼呢?
村子的安全和穩定?
這一點靠他留在村子中掌握權力的人偶卡倫易就能做到。
那他還想做什麼呢?
曲月的記憶中拚命地搜索著與卡倫博士相關的信息。
說道卡倫博士,第一個想到的詞就是……
……「實驗」。
“……他在做實驗。”曲月臉色難看地抬起了頭,“卡倫博士在很多地方都在做實驗。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他一手創造出來的世界……他肯定在這裡做了什麼實驗。除了自己建造一個小世界、人偶技術以及意識控製,還有安妮的畫筆相關的權能之外,我之前在油畫中看見過他的實驗室,裡麵藏了很多魚怪——還有一隻霧中的蜘蛛怪。”
曲月難以抑製地回想起當時的情景。在油畫中的水下城堡,達達利亞那雙深海一般的深藍色眼睛,她手裡拿著畫筆和不會揉皺的紙,還有那把能夠劈開最為強壯魚怪的武器。他們從螺旋的階梯一路向下,無數的魚怪向著他們露出鋒利的獠牙——他拉著她,手中帶著在寒冷潮濕中讓人幾乎有幾分驚懼的溫熱,從樓梯上一躍而下。
而就在這時,她抬起頭,看到無數怪物中的一抹剔透的白色。
在一片血紅中一塵不染的白色,反而帶了幾分妖異奇詭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