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蟬衣顯然凍壞了,花柳氏見狀,也硬不起心腸去責怪她什麼,花明石更是心疼的不行,上前將瘦小的妹妹抱了起來,帶回了二房的屋子裡:“傻丫頭,那兔子大哥不吃也沒什麼的,抓到兔子費不少力氣吧,快暖和暖和,我去幫你倒些熱水來。” 花蟬衣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顆腦袋,對著花明石咧嘴一笑,並未多言。 上一世她命苦,什麼農活兒,打獵摸魚的都做過,抓隻兔子不是難事兒。 而且花蟬衣是故意在外麵凍上半天才回來的,不這樣的話,哥哥怎麼能記住自己的好呢?嗬嗬。 花家不讓男人下廚房,花明石幫著把兔子打掃完後,吩咐著花小蘭花小草去熬兔子湯,著實將那姐妹二人氣的不輕。 花小蘭沒想到如此,看著大哥感動的神情,眼中閃過了一抹寒意! 家裡有花蟬衣這麼個免費的奴才,她們許久不曾做過飯了! 這還不算完,因為這隻兔子實在是太小,姐妹二人想偷吃一口都不敢,隻能憤憤的將兔子湯熬了出來。 這麼一隻小兔子,花明石將兔腿給了花柳氏,又盛了兩碗肉出來,鍋裡幾乎就沒肉了。這兩碗肉一碗是他的,另外一碗,花明石端給了花蟬衣。 “蟬衣,瞧你瘦的,多吃些補補身子。” 這時,花小蘭和花小草也來到了房裡,見大哥將一碗兔子肉給了花蟬衣,心中皆不滿了起來。 花小草咽了咽口水道:“大哥,我們也想吃兔子肉。” 花明石愣了下,看了看自己碗中的,稍微猶豫了一下,就準備自己不吃了,分給那二人,畢竟三人都是他的妹妹,他平日裡因為同情,對花蟬衣好一些,對另外兩個妹妹也是不錯的。 花蟬衣眸色暗了暗,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碗。 花明石愣了下,有些不解道:“怎麼了蟬衣?” 花蟬衣小嘴一噘,看起來有些委屈道:“這兔子是我抓給大哥吃的,大哥不吃,我也不吃了!” 花蟬衣此言一出,花明石心中一暖,花小草卻不樂意了:“賤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你都看不出來麼,姐姐這是不讓咱們兩個吃兔肉呢。”花小蘭似乎有些難過的說著,麵上露出一抹悲涼的神情:“我和小草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姐姐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自私了呢?” 花蟬衣委屈巴巴的看了花明石一眼道:“我就是想讓大哥吃肉呀,要不我碗裡的給你們二人吧,你們彆要大哥的。” “那怎麼行!”開口的是花明石:“這兔子是你抓的,你在外麵凍成了這樣子,這兔子肉怎麼也該你吃才是。” 看著眼前瘦巴巴的花蟬衣,還有一旁等著白吃兔肉的姐妹二人,花明石第一次硬下了心腸,對那姐妹二人道:“這兔子是蟬衣抓的,怎麼也該讓她吃才是,鍋裡不是還有湯麼,你們饞的話,便喝兩碗吧。” 其實對於鄉下人來說,能喝口肉湯都是難得的,可是花蟬衣吃肉,她們姐妹二人喝湯。在花家還從沒有過這種說法! 花小蘭還好一些,至少她擅長裝模作樣,見花蟬衣在大哥麵前裝乖賣巧,努力扯出一抹僵硬的笑道:“大哥說的是,咱們能喝碗湯就行了。” “憑什麼?!”開口的是花小草,她可受不了這種委屈,怒道:“憑什麼她吃肉我們喝湯!” 花小草沒有半分這個兔子是花蟬衣抓到的覺悟,見自己注定吃不到兔子肉了,對著花明石怒道:“大哥,究竟誰才是你親妹妹!你怎麼天天偏心一個外人?我不喜歡你了!!” 花小草說完,紅著眼跑了出去。 花小蘭也垂下了頭,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道:“大哥,你太讓人難過了!”說完,也轉身出去了。 “小蘭,大哥不是這個意思……”花明石生性老實憨厚,平日裡對三個妹妹從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的,隻因花蟬衣可憐一些,明麵上看起來對她最好。見自己的兩個妹妹似乎生氣了,抬腳準備追出去解釋一下,一隻小手卻悄無聲息的拉住了他。 花明石轉過身去,就見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無比期待的看著自己:“大哥,兔子肉再不吃的話,涼了就不好吃了,你先嘗嘗這我抓的兔子好不好吃呀。” 花明石見麵前的小不點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期待,到底是心軟的留了下來:“好,大哥這就嘗嘗。” 花蟬衣不再開口,低頭乖乖的吃著碗裡的兔子肉,黑亮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花家這幾個孩子,包括自己在內,都是喜歡這個好脾氣的大哥的。 上一世起初的時候,花明石對自己也確實是最好的,可是自己不擅長表達,花小蘭心眼兒又多,她隻能眼睜睜感受著那一份兒本就不多的兄妹之情悄無聲息的溜走,看著花明石和那兩個妹妹在一起說笑,逐漸疏遠自己,心中的難過花蟬衣最清楚不過了。 花蟬衣在乎的人不多,這一世,花蟬衣希望大哥隻疼自己一個人,她也疼大哥。 她要的從來不多,這一世,誰敢和她搶,她就弄死誰!! 那對兒姐妹來到廚房後,一人盛了一碗香噴噴的肉湯。 花小草氣的不行,一邊狼吞虎咽的喝著花蟬衣抓來的兔子熬成的湯,一麵惡毒無比的罵她道:“賤人!她絕對是個賤人!你說,咱們兩個才是大哥的親妹妹,他怎麼就那麼偏心!向著那麼個拖油瓶賠錢貨!” “你能少說幾句麼?!”花小蘭顯然也惱了,被她絮絮叨叨的不耐煩,語氣不自覺帶著股濃濃的嫌棄道:“你沒見人家越來越乖巧懂事了麼,倒是你,表現的那麼囂張,看著倒像是咱們欺負她似的,大哥能偏心咱們就奇怪了。” “你倒是聽話了,也沒見大哥對你多好呀。”花小草不服氣,反唇相譏,還不忘順便將碗裡一塊多餘下的兔肉咽了進去。 “你……我不和你廢話!”花小蘭懶的和這個蠢貨在這裡拌嘴,她心中不禁狐疑,花蟬衣近幾日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似的,往日裡那個蠢貨和自己最親近,要做什麼都會提前來和自己說一聲的。 花小蘭總是利用花蟬衣的信任,找到機會多次栽贓陷害那個蠢貨,順便把她的功勞一件一件的搶過來! 姐妹二人將肉湯喝完後,花小草亂糟糟的眉毛蹙了起來:“大哥怎麼還不來哄咱們?平時咱們不開心了,大哥不是很快就來了嗎?” 然而此時,花明石正被花蟬衣纏著脫不了身,花蟬衣躺在被子裡,一隻小手抓著大哥的袖腳,纏著他給自己講故事,花明石拿這小不點沒辦法,隻好留下來,沒一會兒便將這小事忘了。 對於小心眼兒的花小草和花小蘭而言,大哥的這種偏心卻令她們難過了好幾日。 …… 不知不覺間,天氣漸暖,要命的冬天終於過去了。 村子裡的大人開始著手準備春耕的事宜,而孩子們也不能閒著,每到這種時候,山上會長出幾種最早的野菜,大人們會讓小孩子去挖。 這日,花家人吃完花蟬衣做的早飯,花柳氏難得讚揚了一句:“蟬衣這廚藝怎麼越來越好了,你大哥現在都能多吃幾碗飯去了。” 花蟬衣隻是有些靦腆害羞的笑道:“我是看大哥和爹爹他們吃飯不多,便想著做好吃一些。” 花蟬衣說著,露出了手上今早故意用菜刀切的一個口子,花明石見了,不禁心疼道:“蟬衣你這怎麼弄的?就算練做飯,也該小心一些啊。” 她上一世常年做飯,廚藝也是沒的說,最近一段時間手藝故意循序漸進,但又能讓人感覺到明顯的變化。 這下就連花銅柱都多少對花蟬衣滿意了一些,不過也僅僅是一些的,花蟬衣仍舊是他的恥辱,找到機會該打還是要打的! 吃過飯後,花柳氏便催促著家裡的孩子去挖野菜,當然了,花明石不包括在內,花明石身子弱,天冷的時候儘量少出門。 這下可是給了花小蘭和花小草欺辱花蟬衣的機會,這幾日她們可是受夠了花蟬衣這個賤蹄子,一味的巴結討好奶奶爹爹他們,也不知道這賤人何時學會的這一套! 若是大哥去的話,定會死命護著花蟬衣,她們還找不到機會下手呢。 幾個人臨走前,一人背上背了個小竹簍,花柳氏道:“現在彆人家的孩子都在挖野菜,野菜就那麼一點兒,你們動作麻利些,彆都被人家搶去了!今天誰要是采不滿一簍的,不許吃晚飯!” “知道了奶奶。”三個女娃娃齊刷刷的答應了後,花小蘭假裝親昵的拉過了花蟬衣的手,誰知道她隻是輕輕一拉,花蟬衣突然啪嘰一聲,大頭朝下摔在了地上。 花小蘭不禁懵住了,她雖然有心收拾花蟬衣,也不至於蠢到在家就動手,她根本就沒用力氣!!這小賤人是紙糊的不成? 花蟬衣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肘關節處,做出了一副被拉扯疼了的模樣,然而她嘴上仍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