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子娘哭夠後,方才冷靜了些,顫抖著去陪著昏迷不醒的沈郎中了。
花蟬衣麻木的替其簡單做了點吃的後,便回到了家中,一夜未眠。
接下來幾日,村民都去山崖底下找過,仍舊沒人發現沈東子的身影,其實大家心中都有數,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麼可能還活著?屍體都不見了的話,十有八九被野獸叼走了。
通知東子娘準備葬禮的時候,東子娘又痛哭了一場,整個人被打擊的回不過神來,頭發花白了許多,癡癡呆呆了好幾日。
他們沈家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壞事,沈郎中和沈東子更是出了名的老好人,這種事怎麼看也不該發生在他們家啊!
最後這些事都是花蟬衣一手操辦的。
這幾日她幾乎沒睡好,眼眶烏青,瘦了一圈,但她和東子娘這種婦女不同,早就習慣了將傷口埋的好好的,隻有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會瘋狂的滋生出來。
原本和沈東子說親的圓臉姑娘家中得知了此事,前來安慰了一番後,便將這門親事退掉了。
此時花蟬衣正在和東子娘算計著辦葬禮的用度,東子娘送走了圓臉姑娘的家人後,又沒忍住紅了眼:“唉,眼看我們東子就能成親了,發生這檔子事兒!我家東子臨死前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
花蟬衣這幾日已經習慣了東子娘的眼淚,知道自己安慰再多也無濟於事,在一旁安靜的等著東子娘哭過後,才緩緩開口道:“嬸子,若是您不嫌棄我的話,我嫁給東子哥,您看行麼?”
如今沈郎中昏迷不醒,沈家需要一個依靠,而花蟬衣總不能無名無份的去沈家照顧沈家二老,無論是出於感情還是恩情,她都是最合適不過的。
東子娘聞言,震驚無比的望著花蟬衣:“蟬衣,我們家東子現在十有八九沒命了,你沒說笑吧?”
“沒有,反正我如今名聲也不好,也嫁不出去了,給東子哥衣冠下葬那日,我嫁給東子娘,您看行麼?”
東子娘被驚的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你,你這又是何苦呢?”
這一世的花蟬衣,如今完全可以不管沈家,她自己有的是辦法擺脫這些村民,自己將日子經營的快活。
良心這種東西,她上輩子死的那一刻開始便沒了,如今讓她殺人放火也使得,可是總有那麼幾個為數不多的人是例外。
嫁給死人又如何,嫁過去便守寡又如何,花蟬衣眼下就一個念頭,替沈東子將沈家撐起來,將沈氏醫館撐起來!
花蟬衣看著東子娘,認真道:“我自來了這個村子裡,便不受人待見,師傅不嫌棄我,教我學醫,東子哥也不嫌棄我,是你們沈家給了我希望,如今我名聲雖不好,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您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就嫁過來!日後幫您一起打理好沈家。”
東子娘再也忍不住,抱著花蟬衣痛哭出聲。
昔日東子娘將臉麵看的比什麼都重,如今遭此一難,才明白,眼前女子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自己若是早早鬆口讓東子娶了花蟬衣該多好!
花蟬衣準備嫁給沈東子的事兒穿出去後,在花家村不可謂不轟動,嫁給死人這種事兒簡直是前所未聞。
消息傳到花家人耳中時,花柳氏第一個反應便是,這賤種瘋了!
隨後很快決定,去沈家要聘禮!
這次就連花銅柱都看不下去了,拉住花柳氏的衣袖道:“娘,人家沈家已經成這樣了,而且那賤種也被趕出去了,您就彆要聘禮了,她願意嫁給死人就讓她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