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蟬衣自打來這學堂後,沒少聽到她出身怎麼怎麼樣,尤其是在趙太醫這些人口中。
雖說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出身低,也無所謂這些人因為出身高貴而在她麵前憑白多出的那一份兒優越感。
可是不代表聽多了不煩,尤其是小然到了這份兒上,還在說這種話。花蟬衣一向平靜的心底仿佛被丟了塊石頭似的,有些不耐。
她好像一直都在吃出身的虧,在花家村的時候,人家都有名有姓的,她不知道自己爹是誰,當個拖油瓶養在花家,便糟受了那些事,如今好不容易出來了,在醫學堂內本也沒想同人爭搶什麼,隻不過自己想努力些,到頭來還是礙了這些貴人的眼。
小然沒答話,隻是像聽見什麼笑話似的,冷笑著看著花蟬衣,仿佛在說,你這不是廢話麼。
花蟬衣道:“出身確實重要,隻是小然姑娘是不是忘了,自己也是市井出身?聽聞昔日令尊也不過是菜市口殺豬賣肉的屠戶。”
小然如今最忌諱旁人提起她昔日是個屠戶之女的事,聞言瞬間橫眉豎目:“花蟬衣,你敢瞧不起我?!”
“不是我瞧不起你,口口聲聲看不上市井小民的,難道不是你自己麼?!”
小然被堵的一時說不出話來,一旁的路郎中不忘幫自己的愛徒補刀:“小然姑娘口口聲聲瞧不起出身低的,怕是忘了自己原來的身份,而且就算你如今貴為狀元府的千金,能不能留在這學堂內,還不是我們這庶民師徒一句話的事兒麼?至於蟬衣日後會如何,便不勞你費心了,你可以走了!”
路郎中活了一把年紀了,看的出來什麼人什麼命,小然縱然運氣不錯,攤上個有文化的爹,可她這性子,注定這輩子也隻是靠著爹風光一時罷了。
蟬衣或許出身比不得她,可路郎中相信,花蟬衣日後會走的更長遠,就算他日在陛下麵前無法得臉,憑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臉麵,舉薦花蟬衣去太醫院做個女太醫也未嘗不可。
憑著蟬衣的勤奮和悟性,他日就算無法做到昔日季家那般風光,也不至於怕了小然去!
小然麵色鐵青的離開後,花蟬衣默歎了口氣。
出身當真如此重要麼?
花蟬衣原本以為是不重要的,可是如今每日所見所聞的,無一不再告訴她有多重要。
這也是她如今一時半會兒不想讓顧承厭揭露他們二人關係的原因。
話說回來,也不知顧承厭有什麼事想同路郎中說,花蟬衣正準備帶著周純出去,顧承厭漆黑的眸子看了她一眼,花蟬衣恍然間意識到了什麼,愣了下。
顧承厭已經開了口:“既然看到這小然被處置了,我便先離開了,花蟬衣,有勞送一下吧。”
花蟬衣:“……”
路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