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開銷路才是王道。”
陳玄商還小,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結巴問道:
“可是……小掌櫃你不是剛說,沒什麼強加寓意嗎?”
白芙蓉點頭,寵愛地摸摸大雞仔腦殼:
“李不咎腦補的大唐愛恨情仇叫寓意。”
“我這撿了唐朝的風流名聲,借神都繁華來宣傳好酒——這不叫寓意——”
白掌櫃神秘道,微抬下巴自作多情的模樣看起來欠揍極了:
“——這叫營銷手段。”
“拒絕亂扣帽子,謝謝。”
酒館夥計:“……”
白福貴眼角一抽,真心實意道:
“我好心疼鶴大仙啊。”
白芙蓉收扇子神速在白福貴腦門子上敲一下子,聽他哎呦一聲,斥道:
“心疼他做什麼,李不咎那叫心理障礙,猛火治沉屙,知道嗎?”分明是個PTSD重度患者。
“誰給他的臉一個人代表所有人呢?”
“還有,福貴哥,沒事收收你那泛濫的同情心。”
“仙鶴妖有多看不起人類,你瞧不出來嗎?”
白福貴:“……”
白福貴心下微寒,似難以相信這些話是從白芙蓉嘴中吐出來的,小聲說:
“白芙蓉….這裡還有兩個妖修呢。”
白芙蓉收斂了笑容,巴掌大的臉上綠眸明翠跟那祖母綠鬆石似的,直勾勾盯著白福貴,聲音帶笑卻眼神逼人:
“那我先道個歉。”
“這事兒不牽扯小喬和玄商。”
“我記得李不咎現下的善意,但我也記得當初獸潮中李不咎是怎麼禍禍我的。”
“福貴哥,你猜,要是我是個普通人類,李不咎會如何?”
“應該會考慮如何下口更好吃吧。”
說著,白芙蓉都覺得自己的話滑稽,嗤嗤笑起來。
陰三嶠慢吞吞爬回了白芙蓉的口袋,陳玄商耷拉著七彩尾巴,不反駁白芙蓉的話,也不敢出聲。
耳畔是楚腰樓曼妙的歌舞聲,室中溫暖如春,白福貴卻覺著置身冰窖,寒氣從背脊上竄。
人情的冷漠讓他心折也讓他心傷,他不知道白芙蓉為何理得清楚這層單薄關係的同時,還能心無芥蒂地半豢養著那麼多妖獸。
要知道,黑森林落月湖的妖獸們,從白芙蓉這裡得了多少優惠,多少修為啊。
結果,敢情是蒙著眼睛上鬥場,手碰手還以為逛街嗎?
穿雲劍隱約發燙,白福貴低頭,握緊了劍柄,心緒複雜。
……
……
……
遊曆一個地方的心境,會隨著人的精氣神兒而改變。
如果說半年前來檢點落月鎮酒市是任務需要心情壓抑的話,那麼這一遭來黑森林落月鎮,陳厄就是唱著歌兒踢著腿兒,神采飛揚。
原因無他,今年豫州酒市,陳黴黴遭遇‘雞肋’落月鎮,強強相撞,以毒攻毒,這值得高聲凱歌的絕妙組合誕生了豫州近二十年最爭臉麵的頭名酒,竹葉青。
豫州酒評司大張旗鼓慶賀。
沒錯,十三州聯選,竹葉青排名第二,力壓豫州老對頭滄州龍頭醉,可讓豫州酒評司得瑟了好一陣子。
經此一役,該司風評逐漸走高,漸回中遊水準。
陳厄也因此成了功臣,此番接待豫州頭名酒參選清天門開山酒,酒評司就又選了老熟人的他。
沿途風景自然清新,觀之望俗,陳厄背著行囊麵上神色冷漠,心中卻稱奇不已。
這墨漆漆的黑森林,啥時候修了一條白鬆石鋪的曲繞小徑啊,嗬,踩上去一腳這個舒服啊,平平潤潤,忒順腳。
順著白石路走進去,兩側樹木森森,遮天蔽日,陳厄嗅嗅空氣,發覺妖獸氣息淡了很多。
沒走多遠,出現了幾處村落,炊煙嫋嫋,一幢巨大的木屋伴著雄渾黑影,沉沉矗立村落旁。
陳厄:“……”
這屋子他娘比那二十多米的毛櫸樹還高!
今日開閘放售鬆花雕五十小壇,竹葉青三十小壇,定價嚴格,先到先得。
賣的很快,這會酒館子的夥計們揉胳膊捶腿,陳玄商心疼地摸著自己的雞翅膀,剛才幫著白福貴提酒,拽掉了幾根翅膀毛。
一陣劍意逼來,如寒芒掠身,陳玄商身形一僵,立刻咬住白福貴的衣衫,將他甩到自己身後,隨即張開鳥喙,周身火焰燃燒,體型膨漲三倍,瞬息間化作了烈焰神鳥,妖力席卷如波浪,綿延開來。
陳厄拔劍,目光如炬,警惕地盯著麵前的天空妖獸。
白福貴被雞仔甩得翻了幾個跟頭,哎呦一聲,坐地揉著腦袋,一睜眼看見一人一鳥對峙。
白福貴:“……”這人有些眼熟。
他猶豫片刻,發問道:
“請問是……豫州酒評司的陳黴黴仙人嗎?”
陳厄:“……”
陳厄冷哼一聲,劍意暴漲,如烈火禦風咆哮成焰畫:
“陳黴黴是誰,沒聽說過。”
“老子叫陳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