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昌平叔的死都是他自己的錯。”
“如果當初沒離開黑森林就好了——是嗎?”
陰三嶠點頭。
白芙蓉哎呦喂一聲,“我就知道是這樣。”
“福貴哥腦子挺好使的,但是小事兒上擰不過來。”
陰三嶠:“叛出,這算小事?”
白芙蓉拍他一巴掌:“什麼叫叛出啊,我們是上下級,不是主公門客。”
“他一個兵家修士,玩得轉三十六計叫大事,血親被殺叫大事——這區區離職,不算小事兒算什麼?”
“拉我回去怎麼扣他的錢。”
陰三嶠:“……”
陰三嶠心中不讚同搖頭,但嘴巴閉得緊緊的,沒說什麼。
白芙蓉從旁邊撿起一把金劍,開始擦起來,片刻安靜後,忽然問道:“等等,白福貴現在還是正統仙修嗎?”
陰三嶠:“我的情報跟進沒有很及時,我不確定。”
白芙蓉蹙眉:“昌平叔唯一的兒子要是變成魔修了,我可真就對不起他老人家了。”
陰三嶠身為妖修,本身不好回答這個問題,他癟癟嘴,沒吱聲。
手中金劍擦完,擦銀劍,玄武看著這兩把百年名劍遺失錄中赫赫有名的寶劍,在白掌櫃手中搓卵蛋似的摩擦,覺得荒謬感頓生。
他打量周圍,才發現,滿地神兵——隨便拉出去一個在後世亮相,估計都能引起轟動。
白芙蓉吹吹銀劍上的灰塵:“彆看啦。”
“這是大唐工部地庫。”
“這會兒,墨家勢大,匠門還隻是其中一個分支,神兵閣連個蛋毛還看不見呢。”
陰三嶠覺得深夜和小掌櫃這樣談話,實在是荒謬,麵上沒忍住笑了起來:“小掌櫃,你好清楚啊。”
白芙蓉看他一眼,放下銀劍拿起一把長戟:
“你發春啊。”
“我當然清楚。”
“工部地庫十三殿都是我設計的,每一磚每一瓦。”
陰三嶠心驚。
“你是白尚書?”
白芙蓉滿腦子都是鏡外的是是非非,沒聽出陰三嶠這話背後的深坑:
“是呢。”
“不然哪裡還有第二個神出鬼沒,戴麵具不敢見人的尚書呢?”
說著,白芙蓉自嘲一笑。
陰三嶠心中山搖地動。
他已經完全被時間這奇妙的東西給搞糊塗了。
時間到底是線性一去不回,還是圓環回回繞繞?
唐時墨家的興起是白芙蓉的助力嗎?還是陰國師慧眼識英?
傳承記憶中那些古長安城無法解釋的神跡也是拜白芙蓉所賜嗎?
那些陰三嶠記憶中鋼筋鐵骨的機械流神獸,根本不符合技藝的正常發展規律。
怎麼會呢?
時間,難道沒有先後嗎?
難道歸雲鏡……真正的神威之處在於,可以改變曆史嗎?
想透這一層,陰三嶠渾身發冷,汗出如漿。
陰三嶠:我再也不罵歸雲鏡雞肋了,真的。
歸雲鏡:哼唧。
白芙蓉看看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回頭一看陰三嶠滿臉冷汗,關切道:
“怎麼了?”
“夜裡涼嗎?”
陰三嶠低頭:“無事。”
“小掌櫃,有事你說。”
白芙蓉有心關懷,但每次都陣亡在陰三嶠這三棍子打不出個悶屁的個性中,她心中撇嘴,“現在我不在黑森林,沒辦法具體情況具體分析。”
“不過幾年前我和燕九信件溝通過——”
“——回去傳信給李不咎,讓他安排燕九彙總賬目。”
“仙界巨頭大灩清天門先放下,等著我出去錘死他們——但是還有萬華寺和神農穀,不能一棍子打死。”
“還有雍州,不管背地裡如何,悠悠之口下,喬六神願意出言力挺,這恩情我記下了。”
“魔界那邊,梅花雕的市場一直很好——我猜,黑森林那邊能撐這麼久,魔界穩定的交易量應該功不可沒。”
“龍淵記上,回去查查還有哪家魔界巨頭給咱們出了力。”
“至於妖界——”
白芙蓉頓了頓,腦海中閃過敖童囂張的臉,隨後她又想到了另一個可能:
“——先不急,我理理一些事情。”
陰三嶠生怕小掌櫃還記得敖童那個風流浪蕩混子,趕緊問:“什麼事情?”總不會是敖童那廝不男不女的臉皮吧。
白芙蓉摸摸小喬的腦瓜子:
“敖童代表的龍族占據三江源絕好靈氣,代代出高階神獸。”
“三江源不是自稱占儘三江元氣,孕育最強龍魂嗎?”
“我就來問問龍族最強者青龍尊者,對三江源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