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辭晝哼笑了一聲:“嬌氣。”
容穆差點嗆出來,和皇帝配合演戲,就好像踩在鋼刀上跳舞,一不留神就要被劈成兩半。
“那陛下現在要用飯嗎?”
商辭晝淡淡道:“過午不食。”
容穆:“……”真是精致的養生青年,怪不得身材這麼好。
“怎麼,侍君看起來像是有事要和孤商量的樣子?”
容穆:“那陛下現在有時間嗎?”
商辭晝:“沒有。”
容穆被這人一本正經的厚臉皮震驚到了,他驚訝道:“那你還問我有沒有事?”
紫垣殿安靜了一瞬,容穆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他緩緩舔了舔嘴唇道:“臣真是喜歡陛下這種性情的男子,就連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有趣了起來。”
皇帝也不知道生沒生氣,反正容穆是瞧不出來他真正的心思。隻見對方深深看了他一眼,抬腳就走進了偏殿書房。
就在容穆以為這一關挺過去的時候,皇帝輕飄飄的聲音從裡麵傳來:“以下犯上,你就在這裡好好站著反思一下,孤什麼時候出來你什麼時候動。”
容穆:“???”
黑心皇帝!
明春見皇帝徹底沒了蹤影,才敢起身朝容穆說話:“公子剛才都快嚇死奴婢了!不過陛下才罰你站一會兒,換彆的人早被陛下處置了,公子以後同陛下說話可千萬要小心一點……”
容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著眼睛描摹了十遍皇帝的俊臉,才在心中安慰好自己。
……是他一時大意,差點忘了這是個純種瘋批。
不就是站一會,沒吃飽飯的又不是他,比起日理萬機的暴君,他這種摸魚的宮廷生活不知道有多麼快樂。
容穆對自己做了好一會思想工作,決定不和病人計較,但也不會真老老實實的站在原地,郎喜跟著皇帝屁股後麵轉去了,這些黑甲衛瞧見他偷懶也不敢說什麼,明春更是裝作啞巴。
於是容穆站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慢慢靠著門框,又過了一會覺得姿勢不好受,還往自己的大花缸旁靠了靠,明春見他臉色不好小聲道:“公子,要不咱們就和陛下服個軟,進去好好說一說。”
容穆:“經驗告訴我不要去打擾一個早晨五點起來上朝的工作狂。”
明春一臉茫然:“啊?”
容穆垂下眼簾:“算了,你先下去吧,我在這吹吹風冷靜一下。”
明春還想再說什麼,瞧見容穆沒什麼表情的臉,不知為何有種麵對陛下的畏懼感。
容公子倔強起來,好像還挺懾人的……
容穆一直在這等到了天黑,皇帝還沒處理完事情,他抬頭望了望天,想起自己來這裡才一天時間,和皇帝就衝突了好幾次。
嘶,他們倆該不會是天生犯衝吧?
不不,還不止犯衝,他們這應該是大冤家,早晚老死不相往來那種。
又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容穆漸漸有些發困,他乾脆原地坐了下來,一隻手撐在自己的蓮花缸上,剛擺了個舒服的姿勢,背後就被忽然閃了一下。
回頭一看,皇帝的臉出現在正上方,手將將拉開他倚靠著的門。
容穆:“……”
這種該死的關鍵時刻被抓包的感覺。
“其實臣才剛剛坐下。”容穆眨了眨眼睛。
暴君笑著對他道:“坐著舒服嗎?”
容穆老實巴交:“回陛下,挺舒服的,比跪著好。”
商辭晝轉瞬收起笑意:“起來。”
容穆“哦”了一聲,剛準備起身,就感覺從腰胯到小腿猛地抽了一下。
“……”這脆弱的嬌花身體。
皇帝見他沒動作,表情越發難以捉摸:“容侍君是腿坐斷了嗎?”
容穆:“……腿抽筋了。”
商辭晝:“……”
容穆深吸了一口氣,記吃不記打的伸手道:“陛下拉我一把。”
商辭晝無動於衷心如鐵石。
容穆乾脆揪著皇帝的下衣擺,在郎喜看死人一樣的眼光中,慢慢的順著皇帝的身形爬了起來,還不忘跺了跺腳。
“容、穆。”
少年齜牙咧嘴的抬眼,聽見皇帝危險的語氣,小聲道:“陛下也太鐵石心腸了,寵人不是這麼寵的,陛下到底會不會愛人啊,這樣還怎麼做戲給彆人看?”
商辭晝眼神一縮,腦海中閃過模糊的一道聲音。
“你到底會不會對人好啊!笨死算了!”
容穆見皇帝沒動靜,以為自己又惹到了這瘋批,隻好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算了……陛下不會愛人,臣就來遷就陛下,臣方才問候陛下,其實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陛下商量,不知道陛下現在是否有時間了?”
商辭晝皺了一下眉頭,看向容穆那張風花雪月又陌生無比的臉,緩緩道:“你想說什麼?”
郎喜早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退下去了,他現在算是摸清楚了,隻要是這位容侍君在說話,他最好什麼都不要聽見,免得一把年紀了心臟和他鬨起來。
容穆見四周無人,悄悄踮起腳在商辭晝耳邊道:“臣想和陛下說說,咱們晚上能不能不在一起睡覺?”
耳邊話語溫軟,商辭晝冷酷至極:“不行,孤今日上朝才和朝臣炫耀了孤的美人。”
容穆槽多無口,聲線頓時高了許多:“可是臣睡姿不好,容易驚擾陛下就寢——臣說不定還有打呼嚕的習慣,晚上很吵的!陛下早上都被臣吵到不見人了!”
皇帝靜靜看著他作妖,等容穆劈裡啪啦說完才道:“兩個人睡覺,隻要一人睡姿好就足夠,孤保證不會讓你掉下龍床,至於容侍君晚上安不安靜……彆的聲音孤沒聽見,夢中罵孤是朵黑心蓮倒是聽見了三十二次,孤怕再聽下去忍不住殺人,所以昨晚才出了寢宮。”
容穆:“!!!”這!
他頓時心虛了很多,聲線又低了下去,一把拉住皇帝的袖子,邊往寢殿走邊道:“那臣看寢殿還有一張軟塌,臣晚上可以睡在那個上麵。”
商辭晝看著拉住自己袖口的那隻白皙的手,垂眸道:“不行。”
容穆下意識道:“你這人毛病怎麼這麼多?”
商辭晝猛地停下腳步,容穆察覺不對勁的時候寢宮大門已經被皇帝啪一聲關上了,昏暗的光線讓呼吸聲都放大了許多,容穆正要為自己這張惹禍的嘴巴狡辯,整個人就猛地被拎了起來。
皇帝比容穆高半個頭,此時上下打量的看著他:“孤現在倒是真的好奇了,是誰能培養出來這麼一個不怕死的人才。”
容穆被拎的臉皮發燙,這皇帝不是每天都坐著批奏折嗎?力氣怎麼這麼大!他掙了掙,不得不服軟道:“陛下有話好好說,彆動手動腳的——”
“孤偏不,孤今日上朝總有些魂不守舍,原先還不明白,回來見到侍君就知道了,這是侍君給孤下了**藥啊……孤的侍君聞起來真香。”
商辭晝一邊往寢殿床邊走,一邊在容穆的脖頸處嗅了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