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手中拿著一團紅線,纏在樹乾上,線中間穿上鈴鐺,又牽著線去另一棵樹,勾勾轉轉,形成奇怪的圖案。纏了半晌才將紅線纏好,一團紅線剛好用完,他扣好繩結,擺放七支白燭,而後去領那些女孩子。
女孩子們一個個地毫無意識,跟著他走,依次在白燭後盤腿坐下。
領到那個最小的女孩子,老者突然慢悠悠地開了口,“月移。”
男人頓了一下,好像沒反應過來,將女孩兒牽到另位置去。
“回去抄書。”
“是,師傅。”男人點頭,大聲應是,是他學藝不精了。
老人皺了皺眉,抬起的食指停下,不悅道:“那麼大聲做什麼,耗子都被你嚇著了。”
話音一落,男人眼神便冷了下來,耳朵動了動,一雙眸子似淬了寒光,猛地看向林中的西南方,“師傅,我去處理!”
“不急,先擺陣。”
六個女孩子被安置好,圍成一圈。男人依次用匕首給她們指尖放了血,又拿出一團紅線,纏在她們被放血的無名指上。六根紅線從六個方向牽引到中心的第七根白燭上,一圈圈纏繞、扣好。
“師傅,都準備好了。”
——
林中,西南方。
“誒,哥,你走慢點,你不是要看羅盤嘛,你走那麼快我趕不上啊!”拿著羅盤的人東看看西看看,盯著羅盤上的指針,亦步亦趨地跟著走。
魏哥背著手,微微挺著小肚子停下,等跑上來的那個二貨,“你腦子裡就隻有羅盤了是吧?剛剛聲音沒聽見啊?”
“我……沒啊……”橙子回憶了一下,剛剛認真看羅盤來著,是沒注意有聲音啊……
魏哥又大步往前走,橙子在後麵用氣音小聲喊著,“哥,你走慢點,等等傷員!走快了不容易扯著蛋嘛!”
魏哥等他趕上來,從後麵踢他一腳膝蓋窩,“你蛋還能有事兒?老子信了你的邪!醫生不都說你啥事沒有嘛,裝!裝!裝!”
橙子被踢得膝蓋一彎,差點跪地上,“哥,我沒裝,當時是真疼!”
“誒你信我啊,哥你知道的,我演技哪有那麼好啊?”
“哥?”橙子突然站住腳步,看著手上的羅盤,“我們好像……又轉回來了……”
“我發現了!放血啊!”
——
“晚上涼啊……是吧?”老人沒打算讓徒弟回話,敲擊手背的食指停下,依舊拉著他那不緊不慢地語調,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時間到了,阿上啊,開始吧。”
“是,師傅。”
再次確認了一遍師傅和另六個女孩子的陣位,男人按照順序依次點上蠟燭,最後,點上中心的第七根蠟燭。
十二點整,大陣開始。
陰氣聚集,濃濃的陰氣彙聚
坐坎位的女子雙目猛睜,恢複意識,卻動彈不得,一個呼吸的時間不到,身體死亡。身前的白燭火焰高漲,無名指傷口不愈合,鮮血順著紅線爬到陣心第七根白燭上,從根部將白燭寸寸染紅。
仿佛呼應著這灼眼的紅色,老人閉目,唇角掛笑,深吸一口氣,臉色微微好些,逐漸紅潤起來。
夏之餘一下子紅了眼,身體死亡,靈魂不滅,她看得見靈魂在軀體裡掙紮的模樣,聽得見聲聲的痛苦嚎叫。
或許說,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見。
錄牌上第一個死去的女孩子,楊璐。
她猛然伸出手,毫不遲疑地甩出勾魂鏈,隔著夜空勾上楊璐的魂!
“靈司大人,陰司莫問凡塵俗世啊。”
“嗬!”夏之餘冷哼一聲,把楊璐的魂勾出陣法,躲閃中還是被那老者的法術掃到,她毫不退讓,冷聲喝道:“人既已死,那就是歸陰間管!”
“我怎管不得!”
林中又出現兩人,正是魏哥和陳梓。陣法前,倆人聽這清脆女聲,循聲抬頭看去。
周圍陰氣濃鬱,煞氣深重。
陰煞入體,橙子看見天上一個穿黑袍的人,甩著根鐵鏈子,鐵鏈上還吊著一個生魂。
“魏哥魏哥!那是不是勾魂鏈!”
魏哥已經和那男人交起手來,聞言,騰出點時間來罵人,“勾個屁!救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