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夏之餘的恐懼,勾魂鏈自她袖袍中竄出,勾著生魂遠離了夏之餘,錄牌也不再照著女屍的臉,飄到彆處去了。
如此,恐懼卻沒有免去多少。
江水冰涼,她被凍得渾身發冷,意識回籠一些,夏之餘帶著勾魂鏈一刻都不敢再多留,向上遊去,迅速回到岸上,癱坐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被嚇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黑暗中,女人與她四目相對的樣子仍然清楚地浮現在腦海中。
她閉了閉眼,甩去腦海中的畫麵,抹了一把臉上的江水,“你還有什麼想做的?”
“水裡太冷了,我一刻都不想多待了,我想讓我家人,為我收屍,我、我也要郭治陽殺人償命!”
夏之餘看著生魂半天都說不出話,隻能喘著氣平複心情,驅散生魂身上的怨氣後把人給送走了,順便感歎下這一天的生命來之不易。
回到江邊,夏之餘閉上眼,開始托夢給她的家人。
靠著冰涼的石壁坐了十多分鐘,將呂心怡留下的名姓都試了個遍,卻發現她家人一個都沒睡,誰都找不著。
十點四十,按理說也不早了,猜想到原因,夏之餘又等了一會兒,仍然是等不到,隻得作罷,轉而聯係警局的人。
早點找人,讓大家都早點定下來。
能找的隻有警局那幫抓鬼的。夏之餘將人名在腦中溜了一遍,從俞晟開始,再到魏國,直到陳梓,她才入夢成功。
月夜江邊,燈光漸漸熄了,小小的身影套著一身黑色在江岸邊一縮,誰也看不見。
警局機要處,辦公室內燈火通明,頂上的燈管儘數亮著,綿長的微酣聲似乎與這有些格格不入。
電腦椅上,陳梓兩腳搭在辦公桌上,後靠在椅背,臉上蓋了本書。書下悶悶的說話聲傳出,“瀾江市江西區……人民路……我認得……”
“他嘀咕啥呢?”魏哥搖著蒲扇看向旁邊睡著的陳梓,疑惑道。
俞晟停下打字的手,凝眉朝陳梓看去,對著魏哥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不用下,找得到找得到,就來,謝謝你啊……嗬嗬,嗬嗬……”
嗬嗬的笑聲隨著身體的顫動,蓋在臉上的書順著臉頰滑落,“啪”地一下砸到地上,書脊撞擊地麵發出脆響,一下驚醒了陳梓。
“夢到什麼了?”
陳梓還沒反應過來,兩眼直愣愣地看向前方,聽到問話下意識答道:“在江邊,天黑黢黢的,有人跟我說江裡用碎石沉了具……”說到此,他腦子清醒多了,腰背也打直起來,看向俞晟,“女屍。”
“江西區,有個穿黑衣服的讓我去撈人,還給我指了位置,她還想讓我下水,我沒下。”陳梓看著魏哥和陳梓倆人站了起來,一副準備出門的模樣,還沒明白過來,“你們乾嘛呀?要出去啊?”
旁邊唐處長笑了,合上麵前的文檔重新扣好,也站起身來,“誒呀,我們瀾江的事情總是麻煩到你們真是不好意思,我跟你們一塊兒去。”
“不用了,借點人跟我們去就行。”俞晟拿好隨身的物品對著唐處長一頷首,帶著魏國往外走去。
唐處長也不推辭,“怎麼能叫借呢,我們瀾江麻煩您了才是,我這就叫人去。”
一行人都出了辦公室,陳梓也跟在後麵,小聲問魏哥發生了什麼,嘀咕沒兩句,被俞晟喊到跟前來,“剛剛夢裡跟你說話的人大概多高?”
“我哪兒記得……太黑了,什麼都沒看清啊!而且還是做夢……”
俞晟想了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
夏之餘接到電話的時候,人已經離開了,正在回賓館的路上。
來電是陌生號碼,聽到響鈴時,她心裡也有預感。果然,電話一接通,那邊沉穩的男聲果然印證了她的猜想,“俞先生。”
“沒錯,是我……我已經離開了。”
俞晟聽那邊鼓鼓的風聲停下,沉默了一瞬,“夏小姐,不知道之前您說過,如果我有需要,您可以再幫我一次,這話還作不作數?”
“當然,我會在我職權範圍內幫助你,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夏之餘到了賓館,布了個隔音的結界,這才開口道。
“那是自然,不會讓您難做的,俞某在這裡先謝過夏小姐了。那事不是現在,如果有需要,到時候我會聯係您,這是我的號碼,下次若您有事,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
簡短地說了幾句,那邊便掛了電話,屋內又恢複安靜。
夏之餘將俞晟的號碼存進聯係人裡,站在原地思索了一陣,俞晟……真有事情要她幫忙?希望不會是讓她難做的事。
時間不早了,夏之餘將呂心怡的名字寫進星星紙,折了星星放進瓶子,趕緊拿了乾淨的衣物去衛生間梳洗,好早點去休息。
畢竟天亮後,又是一場硬仗要打……